之犬,你若无意,又何必连连诓骗于我。” “……我没有把你当成家养之犬。”顾让低声道。 “那你把我当什么?”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离得很近了,呼吸与呼吸互相交织。赵开垂眸注视着顾让:“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的双手撑在顾让两侧,衣襟方才被顾让草草拢上,此时因为前倾的动作又散乱开,顾让的视线无处安放,想后退,背部却碰到了床栏。 她又不自觉紧绷起来,眉峰轻轻压了下。 细微的变化尽数落在赵开眼里,他知道这是顾让不自在和抗拒的表现,可她分明有能力把自己一把掀翻然后扬长而去。 他心想顾让这人真是矛盾,一会儿心如顽石,一会儿又表现出一副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好似自己做什么,她都会受着。 赵开的目光从顾让略显凌厉的眉峰缓缓掠过,最后落在浅淡的唇上。 他咬了咬舌尖,一言不发地看了半响,倏忽低头吻了上去。 顾让错愕了一瞬,然后微微偏了下头。 这个吻轻如蝉翼,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赵开肩部瞬间紧绷,撑在凌乱被褥间的双手微蜷。他微微直起,撩起眼皮看了顾让一眼,然后扯了扯嘴角,固执地继续低首。 顾让的头已经扭到极限,颈上软骨凸起,她避无可避,下一刻唇角就贴上了一个柔软而湿濡的东西。 她抬手按在身前人的肩膀上,似乎是想要推开,就被赵开一下覆住手背,紧紧扣住。 他的掌心仍旧滚烫,带着略微的潮意。他用了十足的力,似乎是怕弄疼了顾让,稍微松开了些许,紧接着又死死抓紧了,似乎是怕她跑掉。 顾让顿住。 赵开略微退开了几寸,低眼看着顾让,似乎在确认什么,又轻轻啄吻了一下她绷直的唇角。而后复又退开,贴近,愈发肆无忌惮,正欲启唇深入,却被推开了。 顾让的呼吸有些错乱:“赵开,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顾让抿唇,上下唇紧贴时方才那种陌生而奇异的触感再次浮现,她如触电般松开,静了片刻才道:“你说的,我们是朋友。” 赵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顾让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他戚然道:“我对你的心意,还不够明显吗?你也说过,琴瑟和鸣,两厢长久,还是你又要说,这只不过是幼时的玩笑之言,作不得真?” 顾让拧了下眉。 她以前都对赵开做过什么? 赵开一错不错地望着她,轻声道:“顾让,你给我一个准话。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我,还是说不论我做什么,你我之间都绝无可能。” 顾让张了张嘴,好半天也没能给出一个答复。赵开的心意纯粹热烈,厚重得如同藏经阁中浩瀚的经书,而她满心空茫。 她从前读经文时虽不通其意,尚且知道要虔心,如今对待比经文更深切的情意,又如何能草率回应。 “……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最终,顾让道。 赵开一时怔忪,似乎并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我只记得,”顾让看着他,轻轻道,“今年发生的事。” 过了很久,赵开才反应过来。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沙哑地笑了起来,又喜又悲:“难怪……”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顾让总是冷热不定,言而无信,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自己,而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可以轻而易举地作出承诺,可以轻而易举地背弃。 自己于她,左右不过是个陌生人。他所执着的、珍视的,过往的点点滴滴,在顾让这里不过是春梦一场,了无痕迹。 水渍无声滴落,顾让头一回觉得无措,伸手去抹:“赵开,你别哭……” 赵开放下手,露出通红的眼眶,闷闷地说:“你会想起来吗?” 顾让想说不知道,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我尽力。” 她慢慢抹掉指腹下的泪痕,重复了一遍:“我尽力。等我想起来,我一定回答你。” 找回记忆这件事对顾让而言并没有意义,因为她知道自己迟早会再次遗忘得一干二净。但在下次忘记之前,她会给赵开一个确切的答案。 烛火明明灭灭,远处烟花已经放到尾声,皇后兴味索然地收回视线,拨了拨护甲,看着不远处仰头欣赏烟花的顾嘉善,眼底微沉。 “没有人?” 宫女摇头,颤声回道:“屋子里只有那个侍卫。” “顾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