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睁开眼。 耳边倏然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 顾让偏头,看见床边顾澂幽幽地看过来:“六妹妹,你醒了。你昏睡了十天,你买的那个男妓来找过你三回了。” 他眼底青黑,显然这些天都没睡好。 顾让忽然晕过去,把他吓得够呛。让太医看,太医只说没事,顾让却迟迟不醒,顾澂这十天胆战心惊,生怕顾让在自己府上出了事。 书不编了,翰林院点卯也不去了,成天就守在顾让房间里盼着她醒。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人盼醒了。 顾让撑着身体坐起身,看着虚空中的一点,眼神犹有些空茫,好半天才轻轻道:“二哥的书,写得极美。” 美到让她想起了久远的往事。 在异世作为实验体5937的往事。 顾澂一愣,还没因为这句没头没尾的夸赞而得意,看着顾让的状态忽然就觉得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六妹,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让缓慢地眨了下眼,眼神又变得极淡。 “我没事,二哥。” “真的没事?” “嗯。” “真没事?” “嗯。” 再三询问后,顾澂长舒一口气,给顾让倒了杯温水:“前几日宫里头来人了,再过不久就是嘉善的及笄礼,你做赞者,催你回去提前准备着。” 顾让喝完,点了下头。她掀开被子要下床穿衣,顾澂见状又问了一遍她是不是真的没事,得到肯定答复后便出门回避。 他也没走远,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顾让穿戴整齐从里头出来,腰间别着短匕,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顾澂就问:“你又要做什么去?” “找月欢。” 顾澂闻言面露复杂:“你……你刚醒,他虽美,你……你也注意着些,别累坏了。” 顾让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澂一脸复杂地目送她走远。 …… 顾让径直来到小院,小院门紧闭着,她直接推门进去,里头荆欢正在做她前些天教的耐性训练,大汗淋漓,听见声音警惕地看过来,见是她浑身一松,喜道:“主子。” 顾让走过去,中途随手掰了一段树枝,点了荆欢身上几个地方:“用这些地方发力。” 荆欢连忙调整,然后看向顾让,用眼神问她自己做得是否正确。 顾让嗯了声:“你站旁边去,我接下来的招式,你要记住。” 荆欢一愣,意识到顾让是要教他新的东西了,连忙站到一边。 为了荆欢能够一遍看清楚,顾让演示杀招时放慢了速度。 荆欢目不转睛地看着,见她招招简洁凌厉,心里既觉奇怪,又觉敬佩,同时不由生出一点忌惮来。 顾让演示完收手,对他道:“我只教你三个月的时间,明日我回宫,之后会每隔半月来一次,你不要再去端王府寻我。” 荆欢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主子,你没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去查一下王家的死士。”顾让道。 京里的王姓大家统共就那么一个,顾让一说荆欢就明白了,当即答应下来。 隔日一早,顾澂便派了马车将顾让送回宫中,临行前欲言又止地看了顾让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六妹妹,回宫后若是父皇问起你玩了什么,你可千万别说我带你去了……那什么地方。” 他真是昏了头了,才会带顾让去青楼“长见识”,害得顾让还搞了个男人回来。 他去过外番,思想上比常人要开放很多,一个小倌而已,玩了就玩了。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啊,要是被崇文帝知道,他近几年的日子都别想安生了。 想着顾澂又幽幽叹了一口气,他这六妹妹行径之叛逆狂野,实非常人所能消受啊。 顾让当然不会说,而且知道顾澂也巴不得将这事摁死在摇篮里,所以才敢当着他面正大光明地买下荆欢。 “我知道,二哥。” 顾澂摆摆手,“好了,你去吧。回头二哥的书编好了,给你送去一份。” 顾让谢过,上了马车。马车向皇宫驶去,伴随着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街道上热闹的吆喝声在身后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禁卫军跑动间的盔甲摩擦声与兵器碰撞声。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车夫出示端王府的腰牌才被放行,进入皇宫后,四周安静下来,车夫沉默地挥动马鞭,驱动马车径直将顾让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