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欢拿着新主子给的银票连夜买了许多物什。 到了辰时,顾让如约而至。 “主子。”月欢正将新床褥晒到竹竿上,见她来撸下袖子,想了想,告诉她自己取的新名字,“我原姓荆,主子日后唤我荆欢便是。” 顾让嗯了声,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然后对荆欢道:“开始吧。” 她直奔主题,荆欢还愣了一下,“从哪开始?” “随你。” 缩骨极废气力,荆欢想了想,将它放到了最后。他从腰间取出仅有半个巴掌大的钱褡裢摊开,里面皆是细小的银针与薄如蝉翼的刀片,在晨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荆欢将刀片和银针放入嘴里,过了片刻,他的嘴唇几乎没动,几道微不可见的细小寒芒却从他口中射出,顺着寒芒的方向,只见银针和刀片深深没入墙角的树枝中。 荆欢上前收回银针和刀片,看向顾让,见她神色未有变化,便接着展示自小学的其他本领。 他最擅用的武器是鞭子,挥动起来像跳舞一样赏心悦目,不过应该很久没练过,一开始看起来还有些生疏,到后面一条鞭子挥得猎猎生风,小院墙角满是被劈碎的石块和树枝。 过程中顾让没喊停,荆欢也就一样接一样地展示下去,很冗杂,什么易容、变声、用毒都有,到最后喘着气缩骨小了一大圈,拖着过长的袖子和裤腿走到顾让面前。 “主子,我就会这些了。” 顾让在思考自己开的月银会不会太低了。 “你变回来吧。”她道,等荆欢咔嚓咔嚓伸展骨头后接着道,“你本领不错,但偏于乔装与防守,杀伤力与耐性不足。” 荆欢的长处与短板都很明显,阴招很多,可以杀个出其不意,但若与敌人正面对上很难快速取人性命。他的鞭子看起来很有威力,但在顾让眼里几乎招招是破绽,用一把匕首便能截断。 他太柔了,使不出什么硬招。 顾让在春猎过后才对自己的身手有了更多的认知,那次与黑衣人缠斗中,她更多的是依靠本能去做出或攻击或防守的动作,如今对于荆欢的评判亦是出于一种直觉。 她意识到,失忆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有很多东西,她都很难说出个所以然。 好比现在她直觉自己能教荆欢去弥补这种短板,但在脑海中搜刮半天,却没什么结果。 顾让蹙了蹙眉,慢慢从台阶上站起来:“今日就到此,我明日再来。” 荆欢只见她评价了自己一句后就忽然陷入沉思,然后便说要走,也没个后文,一时不解其意,观她神色又不知如何发问,只好乖乖从她身前让开。 …… 顾让回到端王府后就进了八角楼找了一大摞书,抱在手里准备去二楼的老位子看,就听头顶传来几声叩击声,抬头便见顾澂双手撑在三楼栏杆上挑眉看她。 “六妹妹,上来?” 三楼的视野更加开阔,能俯瞰整个端王府和临近的街巷。这一层不再各面设柜,几面墙上悬挂着几张各色山水花鸟画,看起首章与落款应该都是出自顾澂之手,墙角摆着白瓷细颈花瓶,瓶口探出的白玉兰鲜嫩欲滴。 顾澂屈膝坐在一张紫檀木案后,见顾让上来就叫她随意坐。 书案上满是凌乱的书册与纸张,沾了墨的毛笔被主人随意地放在写了一半的纸张上,案角还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镂雕花卉纹玉香炉,此刻正熏着香,飘出袅袅烟气。 顾让绕过书案,将书放在一旁的雕花木塌上,拖过一张软垫坐下后就开始翻书。 顾澂瞥了一眼:“这回怎么拿的都是些武学书了,不看话本了?” 他问完也没指望顾让回答,提笔就继续写写画画,一张又一张的白纸被信手扯过,写满后又被随意放到一旁。 一日光阴悄然而逝。 隔日早晨顾让拿着新学的武学技巧去教荆欢提高耐性,之后再回角楼三层翻书。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顾澂书案上堆的纸张愈发杂乱无章,慢慢的都散到了顾让脚边。顾让捡起来看了一眼,发现顾澂是在编他的新书。 涂画潦草,只是草稿,顾让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停留在上面,片刻后俯身捡起更多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慢慢看起来。 她一张一张地看过去,脑子里倏忽产生了一种奇异而强烈的感觉,一时怔愣住。 顾澂余光注意到她动也不动地盯着几张废纸看,略感奇怪:“六妹妹?” 顾让慢半拍抬起头:“……二哥,你在编的书记载的是你的所见所闻吗?” “是啊,”顾澂以为她好奇,就把案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