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和顾敛便走到她身边。 顾嘉善瞅着顾让,见她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心下浮起担忧:“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无大碍了。”顾让道。 顾嘉善身边还站这个少年郎,此前她便是在同他说话。 那少年郎朝顾让二人行了个礼:“微臣见过五殿下、六公主。” 不怪他此时才认出顾敛和顾让的身份,崇文帝巴不得把顾敛和顾让藏在深宫,不让旁人知晓他们的存在。也只有在宫宴这样的场合,崇文帝才会默许顾敛和顾让出现在人前。不巧,他也是第一次参加宫宴。 顾敛闻声看去,见那少年郎身姿颀长挺拔,剑眉星目,瞧着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周身却隐有肃杀之意,不由好奇问道:“这位是?” 顾嘉善便道:“忘了你们还不认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索阳哥哥。” 顾敛一愣:“原来是姜少将,久仰大名。” 姜家世代为将。姜索阳的祖父是开国功臣,跟随高祖开拓疆土,屡立战功,官至大司马大将军,他故去后,其父姜明宏继承遗志,也做了大将军,如今正驻守边疆。几年前齐国战胜绥国,姜明宏更是功不可没。 姜索阳是姜家三代独子,深得家传,年纪轻轻便跟着姜明宏上阵杀敌,战功赫赫,被封为骠骑将军。因战事休停,他才遣返京城,受邀参加宫宴。 姜索阳闻言爽朗一笑:“五殿下过誉了,臣不敢当。” “哎呀别说这些虚话了。我听着头疼。”顾嘉善一手扯着姜索阳的衣袖,举止竟有些亲密,“宴会要开始了,先进去吧。” 臣子与皇子的座位设在不同的地方,几人进了太极殿便分开了,顾嘉善还颇有些依依不舍。 太极殿堂下正中有一个高出地面的金丝楠木平台,上设一金漆雕龙宝座,稍左下方则是一凤纹扶手椅,正是帝位后位。 一众皇子公主和妃嫔则邻着高台分坐两侧,顾让顾敛的位子在最后一排,但也离崇文帝很近。 顾让坐定后,便开始观察起四周,看到某个方向时一顿。 在靠近太极殿正门的角落里,赵开坐在一众臣子后方。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在宫里,除夕也是崇文帝彰显仁德的日子,赵开也必须参加。 他今日穿的仍是淡色的衣裳,低着头,身影被众臣子重重遮挡,很不起眼。 “陛下到——皇后娘娘到——”不多时,太监尖细的声音便遥遥传来。 顾让收回视线,和所有人一并跪下请安。 上方崇文帝含笑抬手:“免礼。今日除夕宴会,诸位不必太过拘泥,开怀畅饮便是。” 他和皇后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宴会便开始了。 舞女们鱼贯而入,一时殿内歌舞升平,古琴涔涔,丝竹声声,不绝如缕。大臣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顾嘉善撑着下巴坐在位子上,有些百无聊赖。热闹归热闹,但年年都是这一套,她多少有些看腻了。 她坐在顾让和顾敛的前一排,转过头去想要与他们说话,却见顾让正襟危坐,专注地瞧着殿中衣袖飘荡、翩翩起舞的舞女们,眼中似有欣赏之意,而顾敛坐在她身侧,此时正低头慢条斯理地尝着桌案上的珍馐美食。 两个人各干各的,也不相互交谈。 顾嘉善:“……” 顾嘉善一时语塞,转头看了看歌舞,舞女们婀娜多姿,确实赏心悦目,但舞姿刻板老套,她只觉平平无奇、枯燥乏味,又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也只觉一般。 她盯着兴趣盎然的两人,一时忘记了自己原先要说什么。 顾敛注意到顾嘉善的视线,抬头疑惑地回望她:“四姐?” 顾让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女,顾嘉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有那么好看吗?” 顾让轻轻拂开她的手,瞥了眼顾敛手里的筷子,道:“少吃冷食。” 顾敛便听话地放下筷子。 顾嘉善深觉自己又一次被忽视:“顾让!你又光理他,我同你说话呢!” 顾让这才看向她,淡淡道:“比你好看。” 顾嘉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顾让是在回答她上一句话,睁大了眼睛:“你!” 顾让已然偏过头,继续盯着那群舞女了。 “我再不同你说话了!”顾嘉善气鼓鼓地转回身。 顾敛失笑:“你老逗她干什么?” 言语间殿中的舞女已换了一波,但见一曼妙女子在一众舞女簇拥中轻步迈出,摇曳生姿,她踩着鼓点挥洒水袖,扭动柳腰,行云流水的动作间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