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的话头,生硬的声音问的刘青萍愈发的心虚,还有种隐隐的愧疚滋生出来。 人与人之间的欲望,所求,期盼,相互交错,亦或是打着擦边球,如同爱情两情相悦亦是最好不过,倘若不是,总不能归咎于是对方的错吧。 所以刘青萍此时又不太明白她错在哪里。大概是时机不对,火上浇油?伤口撒盐?雪上加霜? 她在心里默念:师傅,就当我是个不孝子吧。 余光瞥见周师傅刚才剪面料的动作停顿片刻后又开始动起来。刘青萍鼓起勇气又重复一遍:“师傅,我再过半个月也要离开了。” 周师傅兀自裁剪面料,没有回应刘青萍,但面色极不好看。 刘青萍也默了,拿来簸箕和扫把把地上周师傅剪下来的碎料头扫走。 周遭气氛凝固,只有咔嚓咔嚓剪刀平稳单调的声音有规律地重复着。平日里到未察觉这剪刀有这般锋利,总想着有磨剪刀的老师傅过来就拿去磨一下,现下听着脆生生利落的声音,周自强觉得怕是太过锋利割了自己的手。 晚饭时,马丽丽盛来第二碗饭的时候,刘青萍碗里的饭却是基本没动过,只扒了面上一层,筷子也是机械运动似的夹菜送嘴里,夹菜送嘴里,两点一线,精准的很。 马丽丽夹住刘青萍正要夹的清蒸芋头,刘青萍怔了怔,疑惑的目光扫过来。 “这玩意儿不沾酱油能吃啊?” “啊?是要沾酱油的啊,清蒸本来就要沾酱油或者盐巴,要不然太淡了。”刘青萍恍然回过神来,解释说。 马丽丽呵的一声,夹走芋头,揶揄道:“呦,你倒是还知道的啊。也不知道是谁夹了这大半碗的芋头往嘴里送,却是一滴酱油都没沾。” 叶森华筷子头含在嘴里嬉笑道:“嗯,嗯,看来有人今天心事很重啊。” 金倩倩后知后觉:“谁?谁?不是我吧。我才吃一块,而且我不喜欢吃酱油所以没沾。” 叶森华撇头看一眼金倩倩,确认一下这姑娘却是没有长傻,模样可人,不说话时到是可爱。只是一说话就,就…… 妹子你能多根筋,多点眼力劲吗。 他摇摇头,拿着吃好的碗筷起身:“你们慢吃,我吃好了。”虽然沈玉兰走后金倩倩没再嘲笑过他,也没有咄咄逼人,但叶森华还是不能理解这种“傻”样。 金倩倩看到了叶森华略带嫌弃的神色,忙跟在后头:“哎哎,你啥表情啊?你跟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吵吵嚷嚷出了门。 “小丫头片子。”马丽丽嘟囔一句,夹起菜送到嘴里,“怎么了,今天跟师傅提了?不顺利?” “哪里有顺利不顺利的说法。总要给他时间消化。”刘青萍戳了戳碗里的饭,“拜托你件事,把金倩倩拉上来,用强的。” 死马当活马医。这是把有限的资源先用到极限。 “小丫头片子,打打闹闹,怕是吃不了这个苦头。我看师傅已经在招人了,门外也贴了招聘信息。”马丽丽一边说一边不忘扒饭,“我跟你说,阿凤裁缝店不缺人。之前好多客人都想把自己的闺女啊,侄女啊送过来,但师傅都没收,本来就不缺人。当然后来为什么会破例要你,我就不晓得了。也许是看你有功底吧。” 刘青萍眯起眼睛,看对方都快把饭喷出来了,忙说:“食不言寝不语!” 马丽丽一口饭差点噎背过去,拍了拍胸口食管位置,半晌好不容易咽下去,不乐意地说:“你个死丫头片子,这是在嫌弃我了?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嘛。” 刘青萍点点头:“好,好。那你先吃,吃好了我们再聊。或者我说你吃,反正我也没胃口,就不吃了。” 马丽丽三五下扒光饭,一并把刘青萍的碗筷也收了,拿的时候最后又确认了一下:“真不吃了?可别矫情,挨到晚上下班呢。” “嗯,不吃了。谢谢!” 两人往裁缝店走。刘青萍向马丽丽打听有没有熟络的人会踩缝纫机,她说要想离开得找替补的进来她心里才会轻松点,而且这替补还得不能是“小白”新手。 其实她心里倒是有人选。她隔壁村和自个村里都有跟她一起做贴花的。缝纫机踩的可溜,而且在家里也时不时会做一些大布衫给自家人穿,虽说工艺没有那么考究,但学些时日也是能独当一面的。 只是刘青萍又开始顾忌另一件事情。村里人与她知根知底,就怕人来了,闲言碎语也就跟着来了,然后闲言碎语又跟着返回村里,然后就有了更多的关于她的闲言碎语。 那些不光彩的过去,以及之后会辐射到的事情,难保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她需要安静,她想要安静。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