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大, 即使有雨伞在,但被风吹斜的雨依然会把身上打湿。
楚沁回家后又喝半碗的姜汤,屋外不知不觉已经黑了, 乌云笼罩着这片土地, 无端地让人心头感到沉闷。
她进进出出鞋底带着水,把家里堂屋的地搞得湿答答,楚沁把箱底压着的一件破衣服拿出来, 再去杂物房拿根木棍, 用铁丝做成拖把将堂屋的地给拖干净。
这件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了, 更是难以补,连布都变成一丝一丝的线了,穿不得又不舍得扔,在箱底压许久,直至今天要做拖把时楚沁才想起来。
堂屋拖完,顺手把卧室拖拖。
紧接着又将屋檐底下的水给扫了,把院里的排水沟给通通。
最后就是地窖,楚沁怕地窖漏水, 特意用油布把地窖遮挡。
一番动作下来, 时间已来到傍晚。
因为这会儿雨又渐渐变大的原因, 楚沁没心思吃东西,随便煮锅地瓜粥,配着萝卜干和洋葱青椒一起切碎炒的咸菜, 填饱肚子就成。
楚沁注意力都放在山脚,她注意到韩队长两人至今还未回来。
当然, 或许正在路上,毕竟下雨天路不好走他们大概率没那么快。
又是两小时过去,夜色渐深。
楚沁特别烦这些叽叽喳喳的鸡们, 干脆躲到卧室里去待着。
卧室窗户打开,时而有雨吹进来,桌上的煤油灯即使被玻璃罩罩着也摇摇晃晃,时不时还熄灭一回。
她无心看书,把笔记本拿出来看看家里的物资。
沙袋现在竟然有60多袋了,这让楚沁有些惊奇。她一直没把沙袋取出来,万万没想到竟然积攒了这么多。
只是这些沙袋对她来说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毕竟她家地势高嘛,拿来有何用。
又是一阵晚风吹,楚沁看着窗外的夜色,隐约听到些呼声。
她疑惑蹙眉,却也没有轻易出去。
等到声音渐近时她才站起身,打开伞大步往外走。
谁知楚沁刚把门闩打开,自家门外就有人敲门。
“楚沁在家吗?”
“在!”
下一秒,楚沁打开门,敲门的人是韩队长家的胜利。
楚沁看着他着急惊慌的脸色,心头登时一咯噔,大晚上的胜利找她干啥,猜测莫非是韩队长出事了?
胜利火急火燎道:“楚沁,你家是不是有手电筒来着,我爹这会儿还没回来,我想找你借个手电筒去看看。”
楚沁连忙点头:“有有有,你别着急,我给你拿去。”
因为后来抽到的两个手电筒和供销社里卖的一个样,楚沁就没特意瞒着,所以她家有手电筒的事几个月前就被人晓得了。
这会儿是大事,楚沁更没藏着掖着,直接把两个都拿出来。
“现在就你一个人去找吗?”楚沁问,“得多组织些人去,没有手电筒就拿火把吧。”
胜利:“还有十几个人也跟着去,都是村支书组织的。”
楚沁点点头:“要伞吗?我还有一把。”
要!怎么不要。
于是楚沁又把伞给他,拿到伞后胜利匆匆跑走,楚沁关门时还听到他滑倒的声音。
回到屋里,楚沁不由得担忧:
自己莫不是真有点乌鸦嘴的技能?
她当时在韩队长要去机械厂时就嘀咕路上说不准会发生些啥,现在果然发生了。
这般一想,楚沁不禁忧心忡忡。
不能吧,她嘴巴不能这么毒吧……
今晚注定是无眠夜,家家户户都留着一个未曾睡觉的看守的人,怕河水漫到村里来,也是在等韩队长归来。
他实在是位很好的队长,即使是村里最刺头最爱和他对着干的人都不愿意他出事。
楚沁也没睡,她不怕洪水,怕塌方。
她真的怕后山丘会塌了,这要是塌了非得把她埋在土里不可。
万幸的是在将近夜晚十点半时,雨水似乎正在慢慢变小。
降雨的减弱让村民们大松一口气,于是又把注意力放在出去寻找韩队长等人的身上。
韩队长此时出事没?
出事了。
被楚沁说中,他们遇上塌方。
韩队长下午时去到机械厂,他刚开始时警惕心极强,边走边观察着道路旁边的山体。
去往机械厂的路上倒是没遇到事儿,他们很顺利到达,甚至见到了在机械厂值班守着的的纪竟遥。
对于他们的来意,纪竟遥高度重视。
“真的都快漫出来了?”纪竟遥问。
韩队长:“真的!不仅如此,在来的路上那几个湖都也满了,水库附近甚至已经被淹没,当初挖水库时放的刻度石都只留个尖尖!”
纪竟遥大惊:“我们乐水那边还好,机械厂地势高也还好,你们那里都到这种地步了。”
他也不耽搁了,连忙拨电话到县城去,把事儿仔细交代清楚,期间韩队长还补充许多。
若是发洪水,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地势最低的扬子沟公社,紧接着就是县城河道附近的居民们。
纪竟遥这一通电话打去,县城连夜动起来了。若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