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江面上浩浩荡荡驶来许多船只,这架势太大,吴郡将士皆严阵以待。 城楼上一排排的小兵将弓拉满,眼睛紧紧地盯着江面上的船只。只要船再往前靠近一些,他们立刻就会将箭射出来。 值此万分危急的时刻,城门处忽起一阵躁动。甘宁板着一张脸从城楼上走下来,不由分说就斥骂起来:“眼下战事在即,吵什么吵?都活腻歪了是吧?” “甘将军说谁活腻歪了?”孙尚香从马车里掀开帘子,一双眼睛冷冷地看向他。 “原来是夫人,”甘宁连忙俯身抱拳向她行礼,“末将不知是夫人来此,还请夫人恕罪。” 孙尚香轻哼一声,斜斜靠在车壁上,“把城门打开,我要出去。” “不可。”甘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此处危急,不能开城门。请夫人即刻回府。” “那些船只是荆州派来接我回去的,不必紧张,”孙尚香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开门。” “没有主公命令,不能开城门。”甘宁警惕地看了一眼马车旁站着的习耀,手默默抚上剑柄,“夫人身旁所站者乃何人?瞧着眼生,不像是我江东的人。” “我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打听?”孙尚香今日莫名心烦,担心是荆州出了事,本就是急着要回去。此番被他无端拦住盘问,更是彻底失了耐心。 她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抬手就将侍女拿着的佩剑抽出,“我的命令就是吴侯的命令。我要你开门,你敢不从?” 甘宁是个轴的,刀架在脖子上也毫无畏惧之色,一板一眼地重复道:“没有主公命令,不能开城门。” 这人真是死板,孙尚香皱紧眉头,“尔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 甘宁仍旧不让步。 孙尚香心有怒火,扬声道:“习耀,把他给我绑了!” 习耀领命上前。甘宁虽不敢动孙尚香,却不代表他就会任由宰割,于是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两边的小兵们面面相觑,呆呆地看着自家将军较量,不知是否该上去帮架。不过由于没有将军命令,他们只好捏紧自己手里的兵器,与对面默默对峙着。 ……这是在干什么?刘琼勒马停下,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惊到众人,正厮打成一团的两位将军也随之停下。 甘宁按着隐隐作痛的肩膀,朝地上重重啐一口,心道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混小子,下手忒重。习耀抹一下嘴角鲜血,恶狠狠地瞪回去,这人有病啊,知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啊。 见着来人是刘琼,习耀顿时有了底气。他快步上前走至她身侧,瞥一眼对面的甘宁,语气似乎包含着几分委屈:“将军,是他先动的手。” “你小子?”甘宁瞪大眼睛,“明明是你先要绑我的。” “停,”刘琼可没那闲心思跟他俩理这事儿。她看看习耀微肿的嘴角,果断选择护短,“我竟不知,你们江东就是这样待客的?甘将军真是好大的脾气,连我的人都敢打。子荣性子最是随和,怎会无缘无故就要绑你?” “是我让他绑的,”孙尚香及时开口:“甘宁这厮忒死板,就是让他开个城门,拦得跟什么似的。我还能害江东不成?” “江面上驶来许多船只,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荆州趁机来攻。”甘宁小声嘟囔几句,仍旧稳稳地站在城门前,寸步不让,“唯有吴侯下令,方能开门。” 幸好她早有预料。刘琼将马往旁边赶几步,露出身后跟着的小兵,“那正好了,这就是吴侯派来的传令兵。” 传令兵旁观得入迷,忽然发觉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终于想起自己的使命。他利落下马行礼,道:“吴侯旨意,放夫人、刘将军及其随从等人出城。待其出城,江上船只自会退去,将军不必担心。” 既然是吴侯下令,甘宁只得遵从,不情不愿地摆摆手,示意打开城门。孙尚香重新坐回马车中,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从城门中走出来。路过甘宁,习耀斜觑他一眼,嗤笑一声。 ……什么毛病?!甘宁攥紧拳头,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 船只靠岸,赵云率先跳下来。看见习耀嘴角伤痕,他握着银枪冲过来,“子荣,你也被人偷袭了?不对,你怎么在这儿?” “什么叫‘也’?”刘琼下马朝他走过来,“子龙被人偷袭了?可有受伤?” “平宜,”赵云拉着她左瞧瞧又看看,并未发现有何处受伤,安下心来。想起被偷袭这事儿,怒气涌上心头,一股脑地将事情和盘托出。 “什么?”刘琼闻言大惊。要杀她就算了,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阿斗头上。她拉住赵云往回走,忿忿说道:“孙权匹夫,居然敢下此毒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