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少女柔软细腻的手指乖乖待在他掌心后,原本枝桠处的失控空旷感觉,似乎蔓延到了他的胸膛,甚至是身体内部。 ……想要,把师妹整个塞进那空洞之中。 孟春邈轻轻闭了闭眼,如同呓语般轻声道。 “师妹,不要碰我。” 花盛妙感觉到大师兄死死握住她手指的力度,试探性地想要抽回手。 意料之中的,抽不动。 想到嵇师兄似乎也做过这种事情,花盛妙已经能心平气和道。 “师兄,我可以不碰你,但你要先松开……” 孟春邈没有松手,然而他身侧的枝桠上,原本缠绕着高塔的枝干,如同是碰到烈火一般迅速松开白玉高塔。 空中即将被折断的高塔上,原本缠绕着塔身的树根消失一空,幽隐道舍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得如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一般,缓缓落地,发出极为沉重的一声巨响,惊起一片烟尘。 道舍落入巨坑之中,塔身还有些许倾斜,却慢慢开始恢复原样,而那些浮在塔身上的面孔,也一张张消淡下去。 最危急的问题终于解决,然而眼下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出现。 有越来越多玉色的枝桠,从大师兄身上长出,葱葱郁郁的苍白血肉枝桠,如同向光的植物遇光般朝着她所在方向伸来。 原本安静待在花盛妙手腕上的另一条月线,在花盛妙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就如同松开弦射出的箭矢,朝着孟春邈所在的方向刺去。 但是朝她伸来的雪白枝桠仿佛淹没了整个世界,花盛妙感觉自己如同被困进了一个柔软却难以挣脱的白茧,无数道缓慢而柔软的大师兄声音,仿佛从包裹着她的那些枝桠中密密发出。 “师妹,不要走。” “不要留下。” “闭上眼睛。” “看着我。” “留下他们。” “杀了这些人。” ………… 许多道彼此相悖的轻语响起。 花盛妙此刻却奇异得并不害怕,她能感觉到无数道互相矛盾的声音中,大师兄在努力控制着伤害她的邪祟本能。 在一团枝桠编织而成的白茧黑暗空间中,花盛妙摸索着,她的指尖似乎隐约触碰到了大师兄微微冰凉的面容。 “师兄是可以变回来的,对吗?” 在漆黑而死寂的空间中,少女的自言自语仿佛一场无人参与的独角戏。 “我还是很喜欢,师兄的命线,呆在我手上的感觉,就像师兄一直在安静地陪着我。” 花盛妙不知道自己这夹杂着几分演技,半真半假的叙述能有几分作用,她此刻的内心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师兄,快变回来吧。 变回成原本的月线,不要再给她搞那么多大事了。 黑暗之中,少女茫然地朝着孟春邈面容所在的位置睁大双眼,她耳垂下的柔软小花苞微微合拢摇晃,不见喜悦时的活力满满。 孟春邈还是很饿,但是比饥饿更加酸痒的,花芽生长着,想从他的胸膛中破土而出的触感,更加难以忽视。 小师妹的“道”,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无形无影。 孟春邈漆黑的眼眸静静看着花盛妙,他微微蹙眉。 他难以寻出破解之法。 当这寂静的时间持续太久,花盛妙几乎以为自己的话语不起作用。 可最后,孟春邈温柔而缓慢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落下。 “师妹,睡吧。我守着你。” 一股极其沉重而难以抗拒的睡意,仿佛侵蚀了她的全部理智。 花盛妙彻底沉入了安睡当中。 似乎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过了一会儿,花盛妙突然从沉眠中苏醒过来,体内的疲惫和过度使用灵力的虚弱都消失一空。 但是包裹着她的“白茧”没有消失,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后遗症后,花盛妙试探性地喊了几声大师兄,但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之前突然刺出的月线,此刻又乖乖回到她的手腕上。 ……等等,她的另一边手腕上,好像也出现了月线,而且摸起来好像是由几条线缠绕在一起的线圈? 就在她的指尖细细抚摸确定那几条月线的形状时,花盛妙突然感觉到月线轻轻一动,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一般,拥有着自己的脉搏跳动。 就在这时,包裹着她的“白茧”突然化为细碎的粉末,一片片坍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