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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烟灰(1 / 3)


在山上寺庙待久了,身上难免沾到苦意。

时闻一边充电一边翻看消息,提前整理好明天采访的资料,嗅了嗅领口,还是决定起身洗掉这线香味。

半湿长发裹着浴袍出来,才发现外面有人在敲门,一阵阵的,轻而缓,不知道敲了多久。

时闻把手里那支阿加莎钢笔放下,领口拉紧,没即刻去开,先试探着问了句:“谁?”

外面一个甜美的嗓音应道:“您好,客房服务。”

时闻松了口气,踢着拖鞋把门开了。

梳着双蟠髻的姑娘送了热气腾腾的餐饮过来,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吩咐。

竹笋竹笙鸡汤。云南野橘子蒸红蟹。黑松露炒饭。陈蜜炖燕窝。红白草莓碗。

都是新鲜清淡的菜品,也都合时闻的口味。

另外还有一套未拆封的换洗衣衫。

附近荒郊野岭的,看这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遣人从市中心送了来。

时闻不客气地照单全收,这种抬抬手指的程度,算不上什么特别优待,接受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食物味道不错,但她吃得不多,说没胃口不是全然的假话,一天下来是真的累了。房间温暖而干燥,灯盏很快被熄灭,她卷在柔软的被褥里,头发都没吹干就陷入了睡眠。

拂晓前惊醒,手机屏幕刺眼亮起,距离昼夜转换还有一段时间。

醒了就再难睡着,梦好像瞬间从她身体穿过了,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暖气充沛得近乎躁郁,她拉开落地窗,山林还在落雪,寒气化作白烟冲散室内的沉滞。院落几间房都睡下了,霍决的阳台亦黑魆魆的,只有廊庑底下的宫灯在静静摇晃。

她取下霍决挂在门边的提灯,裹了羽绒服轻手轻脚拉开阳台门。

庭院西南有一面结冰的小小湖泊,角落有个燃气壁炉,彻夜开着,火焰像手掌接住风雪。

时闻把灯放在脚下,坐在松树边的秋千烤火,有一下没一下借力往上晃荡。覆盖枝桠的雪壳偶尔被惊塌了,便簌簌往下落。

有点冷。

在户外待得久了,鼻尖就被冻得微微发红,仿佛连呼吸间的雾气,都要顷刻冻结成具象的霜。

她不自觉瑟缩着搓了搓掌心。

真的冷。

不论过去多少年,依然无法完全适应北地这种浸入骨髓的寒,冬天永远是她最难捱的季节。

秋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时闻就这么静静待着,打算顺势等个日出再走。

听见踩雪声再回头,已经迟了。

昏暗廊下,不止有灯。

霍决穿一身休闲的黑,短发没打理,乍一眼似十七岁少年模样,眸底一如既往的轻慢与淡漠。

“这么好兴致?”他懒散衔着一根烟,单手插袋,不知站在暗里看了她多久。

时闻静静回望,鸦羽般的睫毛投下一片浓密阴影,似有若无遮住那滴漂亮的痣。

“没必要一直盯着别人哭吧。”她并不急于掩饰自己的狼狈,不慌不忙拿手背蹭了蹭面颊,好似跟人打商量一样,“方不方便回避一下?”

霍决抽烟的姿态亦如其人,纵有凶煞,亦显清贵。烟灰随手抖进壁炉里,与雪融在一起。

像是随口一问:“易地而处,你会走吗。”

时闻说:“我会。”

霍决咬着烟,笑了笑,“还挺潇洒。”

时闻眼泪擦不干,声音倒挺镇定,“只是觉得没必要打扰看风景的人。”

霍决弓身将壁炉温度调高,满脸无所谓,“可惜我没什么礼貌,也缺乏同情心。”

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小时候吵架捡来骂他的话,这人睚眦必报,时隔这么多年居然还能翻旧账。

时闻感慨,“未免也太记仇。”

霍决没接话,携着一身清苦烟味,沿着她踩雪的脚印走到身边。

时闻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火光映得脸上泪痕时明时灭,低头翻了翻口袋,将那支钢笔递过去。

“还你。”她故作轻松,“不然忘了,又不知被记到几时。”

霍决拿夹烟的手接过。

因贴身放久了,阿加莎留有她的体温,轻而暖热。

他轻轻摩挲着,镶嵌蓝宝石的金属蛇形笔夹硌烫指腹,他交由另一手攥紧,放进夹层口袋。

时闻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去,手心朝上一翻,做了个讨要的手势。

“借支烟。”她鼻音浓重,眼眶很红,眼泪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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