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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旧疤(1 / 3)


本地人常言:“安城深冬的天气,分为三种,极好、极坏以及不能更坏。”

此时此刻,情况正岌岌可危地处于第二种,随时准备滑向下一个更糟糕的选项。

暴雪肆虐,下山路险,车开得慢而谨慎。较之上山,多花了将近一倍的时间。

看这越发严重的降雪量和能见度,航班必定大面积延误,霍决一行大概率没法准时起飞。

时闻原本计划出了景区门口就分道扬镳,但雪势比预估的猛,雁回山地处偏远,公共交通约等于无,这种天气想叫个网约车并不现实。

于是只好改变主意,先蹭霍决的车到机场,然后再从机场转地铁回市区。

虽然困在封闭空间里,不可避免地靠得更近,但时闻感觉比刚才独处自在许多。毕竟司机和顾秘书都在,霍决看起来也忙,戴着蓝牙耳机对着笔记本在开视频会议,几乎不说话,也没什么空搭理她。

时闻自得其乐望着窗外,默默缩小存在感。

从公路转上高速之间有十几分钟路程,中途经过一个藏在松林间的河流。桥短,造得简陋,是座刷了蓝漆的钢梁桥。

下了桥,转过来角度才发现,漫天飞雪中,桥底下还静静悬挂着一团黑影。

“那是什么?”霍决不知什么时候摘了耳机,俯身靠近,与她视线齐平一起看向窗外。

炙热的吐息似有若无地打在耳后,令时闻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他的好奇心表现得太过自然,她没能顺理成章地将他推开,只微微将头偏了偏,答说:“黑山羊。”

霍决似乎思考了几种可能性,“当地习俗?”

时闻点了点头,“一种古老的辟邪方式,不算常见。”

“像是滇川藏那边的风格,要挂多久?”

“说不准,或许到除夕,或许到雪融。”

霍决没有对此展现出更多不合时宜的求知欲。那阵阴郁矜贵的皮革气味,只轻轻沾了沾她落下的碎发,很快又恢复至安全的社交距离。

“近年关了。”像是随口提了句。

农历新年对于他们而言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时闻含糊地“嗯”了声,“又一年。”

霍决手指在触控板上敲了几下,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前排顾秘书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一般而言,与老板同车时,为了避免打扰,秘书与外界多用文字沟通,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才会接电话。

他择重点汇报:“少爷,安城暴风雪警报升级,机场取消了今晚大部分航班,我们申请的航线最快改在明天中午起飞。您看是在这边过渡一晚,还是坐动车到邶城,再经邶城回去?”

“邶城离得不远,状况好不到哪去,别折腾了。”霍决看不出有什么行程被打乱的烦躁,“梁隆汇今晚就会找来,让傅逸之应付他,按低于预期两个点的条件谈。”

顾秘书应了“是”,回头一一照办。

时闻等他们谈完,才主动拍了拍顾秘书,“去酒店路上看看有没有地铁口,直接放我下去就好。机场现在一定有大批旅客滞留,你们不飞,没必要特地绕进去。”

顾秘书听完没言语,有些为难地扶了扶眼镜,瞄了一眼自家雇主。

霍决眼都没抬,言简意赅,“送你回去。”

“太麻烦了。”时闻再度婉拒,“离得远,我坐地铁其实更方便。”

“我不忙,也不赶时间,无所谓什么顺不顺路。”霍决拿她刚才在寺里推脱的说辞堵她,“你再继续找借口,才是麻烦。”

说罢,刚摘下的耳机又戴上,一副懒得再讨论的模样。

时闻心里“啧”一声,觉得棘手,不知道怎么接,感觉又要起争执。

然而事实是,这场争执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宣告结束。

——高速封路了。

入口塞满一长串红色尾灯,远远可见LED屏幕上来回滚动临时封闭的通告。有交警亮灯守着,具体还不知道要封多久,按经验起码四五小时起步。

时闻不由感慨起今日份的倒霉程度,从早到晚居然没一件事是顺利的。

摸出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翻看起交通组内的情况,越看心越沉。政府下午连发了好几条预警,除了航班取消、动车停运,市内交通状况也被这场暴雪搅得一团糟。

有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在外蹲点,疯狂跟她抱怨限行堵车,晚上中心体育馆还有一场万人演唱会,不知散场时会是个什么盛况。

打开地图软件查了查,他们现在所处的县道路况也糟,前面几处事故多发地都碰了车。郊区经济不发达,道路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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