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姜滢从善如流地坐下,微侧身背对着沈知许的方向。 “今日和好友约了同来上香,就想着来看看您!近来身体可好?夜里还会咳嗽吗?” 清禾抬手指沈知许,“这孩子每到冬季就送一堆补药来,苦的我嘴都张不开,自然也咳嗽不了啦!说起来你们同在顾家读书,也是相熟的吧?” 姜滢摇头,“见过,但不熟!” 沈知许抬眸望过来,看到她赌气的表情后无声一笑。 “说起来也是缘分!幼年时我与你们二人的母亲就是同窗,彼此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今你们二人也是同窗,还一同来这儿看我,既是巧合也是冥冥中注定……” “原来您和我娘是同窗?” “不错!” 姜滢多年来的疑惑有了答案,却仿佛有更多的疑云涌上心间。 清禾道长能在顾家读书,想必也是出身高贵、文采斐然的,为何最终却看破红尘出家做道士?还有,沈知许的娘竟然也在顾家读过书,还跟自己娘亲是密友,为何从没听人提及过? 她又转头看沈知许,发现他眉目间依旧淡淡的,显见是早就知晓此事的。 既然从上一辈儿就交好,他还跟哥哥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为何偏偏突然对自己避如蛇蝎?总得有个什么说法吧?她就那么讨人厌? 被人用如此怨怼的目光瞧着,沈知许难以再装作不见,只能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姜滢这话出口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知许知她想左了,却也不辩白,只云淡风轻地摇摇头。 好!好得很呢! “朋友还在等我,改日再来拜会道长!”姜滢起身潦草弯了下膝,气呼呼离开。 待人消失在门口,清禾才缓缓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知许。 “不去追?” 沈知许的目光停在门口,轻笑反问:“为何追?” “不后悔?” 沈知许想说“不”,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声。 他一向果决,即便察觉到自己已动了心仍能全身而退,却从未想过会否后悔。 清禾这轻飘飘的三个字似是勾动他心弦,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如今如愿重归陌路,等有朝一日尘埃落定,他会否惋惜不曾抓住少年时的这一抹春光? 清禾了然于心,嘴角漫出一丝苦笑。 “昔年我也同你一样骄傲,总觉得建功立业是第一大事,儿女情长都是牵累,待功成名就后再议不迟……可却没想过,我轻易舍下的却是旁人心心念念也想得到的,再回头时佳人已有所归,此生都再难一见……” “她有了嘘寒问暖的人,晨昏寒冷时也有了拥她入怀的怀抱,从此再不需要我……那段懵懂的悸动,终究也只变成一段美好的回忆,也许会被她好好地珍藏于心,却再无足轻重。” 清禾起身拍了下沈知许的肩,语调空寂悠远。 “这样的后果,你可想过?可愿承受?可能释然?” 随着一声细碎的破裂声,手中画卷被撕开道小口。 沈知许忽然想起顾承玥生辰那日,她纵马随着顾承泰离去的背影;想起她姣若芙蕖的脸颊被篝火点亮,一口一个“三哥哥”的笑脸。 ——“三哥哥说了,今年秋猎时再带我去旁的山,猎更大的猎物。” 顾承泰也好,旁人也罢! 她终会遇到将她视若珍宝的人,会带她游遍世间繁华,会珍而重之地守护她的笑靥,会和她相携到老……而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半分瓜葛。 他笃定自己可以承受。 陌生的窒闷感却骤然涌上心头。 . 看出姜滢有心事,林大姑娘也不打扰,相携出山门后就辞别了各自离去。 回府后,姜滢直接去了静怀轩,在门口处正遇上才出来的姜澜。 虽为同父所出,但两人关系一向不怎样。昔日在东都时经常打做一团,如今在西京姜澜虽不敢造次,但明里暗里也都跟她较劲,时不时和姜沁联合一起给她添点小堵。 最初两年她还会生气,后来走的路多了,见识的世界大了,心胸也渐渐开阔,不像姜澜依旧束缚于内宅之中,看得见的只有倾轧计谋。 随着年岁渐长,姜澜也聪明了,虽依旧看不顺眼彼此,但再不会当面挤兑她,此时见了面还能笑语晏晏地问候两句。 只不过半点没有真心就是了。 “听闻姐姐去玉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