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之滨,白衫女子坐在湖畔的石阶上,遥遥望着将雨的天。 白若月没办法不去想青广陵,可能因为自己那条丢了的披帛,可能因为那个墨玉龙佩,也可能因为九天玄女……她有很多很多原因去想青广陵,就是没有一个原因是直面她真心的,她不过是真的很想念他。 晌午过后,别样红的荷花颜色渐渐暗淡下去,乌云蔽日,马上就要下起雨来。 湖边凉亭就在不远处,走过去不过二三十步,不知怎地,白若月就是不想动,她觉得自己好似害了病,一种对周遭一切美好都不甚感兴趣的病。 豆大的雨点零落打在青草上,一股清新的泥土气迎面扑来,从前她会喜欢下雨初时的新鲜,可今日,她竟然毫无知觉。直到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头发,她才木木地站了起来,伸手去接雨,她很想去用另外一只手唤醒虎口处的五叶莲花印,犹豫半天,只自言自语:“下雨了呢……” 天上的雨好似忽就停了,她感觉没有冰冷的水滴打在身上。姑娘的目光上移,落在头前的青竹油纸伞上。 她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广……”广陵君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后面一个低沉的声音提醒着他,来人不是她想见的人。 那人道:“白姑娘,淋着雨了。” 白若月回头,撑伞的人是她全然没想到的一个人,“黑兄?”来人竟然是黑无常范无咎! 范无咎“嗯”了一声,“凉亭,可躲雨。” “哦……”白若有这才发现,自己坐得时间久了,竟然有些木,她停了一下,才抬脚,“是啊,该去凉亭才是。” 黑衣公子和白衣姑娘并肩走在雨下的青竹油纸伞中,一路走着,无话。 入了凉亭里,黑无常撑伞的手一抬,那伞就化作乌有。他开口,“你在等人?” “有这么明显么?”白若月反问。 范无咎没回答,他能瞧出她那副忧愁的模样,全然是小女儿的心思,却说着毫不相干的话,“我的眼睛好了,我瞧得见。” 白若月无奈笑了笑,“这便好。” “没等到?”范无咎明知故问。又道:“还心有疑惑,想问一问那人,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若月转过头去,看着范无咎,这日他与从前见面全然不同,以前整个人木讷话少冷冰冰,今日竟好似洞察了她的内心。也对,黑无常瞧过无数人间最伤离别,什么样的心思能逃过他的眼睛呢。他魂魄上有缺,可他有眼窍,旁人瞧不见的暗暗心思,他都能察觉到呢。 她在心里自问,就算等到了青广陵,又能怎么样呢?难道问问他,是不是和玄女有段情? 范无咎望着远方,淡淡说道:“你好似有答案了。” “什么?”白若月问。 “你晓得该问什么了。” “嗯。”是有答案了,她问不出口,也就不必问。白若月转而看他,黑无常应该和白无常同时出现,在夜里才对。她看了看远处,下午的雨天,恍如黑夜,周围却没有白无常的身影,“黑兄怎么出现在这里?” “阎王爷的判官笔丢了,最近总是有未入轮回的鬼冒出来。今日半日雨天,没有太阳,加之是佛道双教的节日,很可能会有些孤魂野鬼来临安城逛,凑个热闹,我来此溜达一圈。” 说话间,西湖之中,被雨水打得水花四溅的荷叶忽然顶起来一个,范无咎指了指拿处,“你瞧,有鬼。” 白若月抬手就去拦他,“不要!” “我手里没有哭丧棒,也没有勾魂索。”范无咎道:“这鬼无恶意,无怨气,我能感觉到,也许就是个淘气鬼。” 荷叶下钻出一个小脑袋来,冲着白若月笑嘻嘻地喊了句:“姐姐!” “小莲蓬!”白若月在雨中跑出去,走到湖边,“你怎么在这里?” 小莲蓬“噗”一下跳出水面,一手顶着一个硕大的荷叶,一手抓了一把未开的荷花,递给白若月,“姐姐,拿荷叶遮雨啊!这个荷花,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白若月接过粉红荷花,笑了,“很好看,谢谢你。” “这可算不得好看的!不过就是一般般啦!”小莲蓬撅着嘴,“你总该记得,我答应要给你摘并蒂莲的,那才是好看呢!最近我在西湖游了几个来回,一个没瞧见,你等着,待我寻到了,一定送给你!” “小白!”忽听远处胡六幺的声音传来,转眼间,红衣姑娘就到了白若月跟前。 胡六幺毫无顾忌,大白日里用了法术,瞬间转到凉亭下,“这是什么诡异的相遇?黑无常与水鬼?怎么都同你在一处?” 范无咎见来人是六界掌司胡六幺,只拱手一拜,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