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从墙上滑落在地,再无动静。 “公子!”郑丙惊愕过后,抢了段明雪手里的刀。 这晚,伙夫郑老汉下毒未遂,使计杀伤段二公子及其手下欲逃,被捉回后关进了牢中。 谈樱樱第二日才得到消息,立时忘记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带着大夫跑去东厢房。 她坐在段明雪榻旁,一边看着大夫给他包扎手臂上的刀伤,一边数落他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歹人说个谎就敢独自跟着走了?就你这身手,你当你是段明宜呢!” 段明雪面色苍白地靠墙坐在榻上,平静地望着她,神色辨不出喜怒。 “听说这人平日里一副比谁都老实的模样,还跟着张婆学做红烧肉,没想到竟然敢杀人!不,他连给我爹下毒都敢,杀人又有什么不敢的?不行,这人得翁叔叔亲自审……过两天那些世家也该处理完了……” 听谈樱樱提到翁临时,段明雪静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动了一下。谈樱樱和正小心替他用细布包好手臂伤口的大夫都没有注意到。 大夫拎着药箱走后,东厢房内又只剩谈樱樱和段明雪两人。 谈樱樱上下打量段明雪,忽然伸手去拉他衣衫,“你背上的伤又流血了,我看看,要是留疤就难看了,还有胸口……” 段明雪抓住她的手,一向平静如山间湖泊的神色难掩震惊,顿了下才道:“我是否留疤,与你有关系吗?” “当然与我有关系!”谈樱樱手腕被他紧扣得有些发疼,却并不挣脱,看着他惊怒之际更显好看的面容,难得地面颊微红,“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君啊……” 段明雪不语,将她松开,谈樱樱得了自由,又试图去扒他衣服,“就让我看一下嘛,早晚我都要看的呀……” 就在这时候,段明雪忽然捂住心口,整个人倒在了榻上,微微蜷起身体,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 谈樱樱急忙起身察看,“心口又疼了吗?怎么回事?不是才吃的抑蛊丸?” 这留心蛊是谈肃身边的玄灵道人所下,抑蛊丸亦是出自他手,一月服用一颗便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影响,难道是因为段明雪这次晚吃了几天?晚吃几天就这么严重吗? 段明雪躺在榻上,紧按住心口,蹙眉艰难出声:“九年了……” “什么?” “这抑蛊丸只能服用十年……如今已经九年了……怕是,药效减退了……” “那怎么办?”谈樱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再也不想着扒他衣服,只试图去拉开他按在身前的右手,“别按那么紧,你心口还有伤呢!” “蛊解……给我蛊解……”段明雪额上不断渗出汗珠,面容痛苦到扭曲,原本色泽绯淡的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右手根本拉不动,已经将胸前的伤口按压得又开始渗血。 谈樱樱慌了神,退后两步看着前所未有地展露出脆弱姿态的段明雪,一时间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蛊解就在她身上的锦囊里,轻易就能拿出来,可是她迟疑,望着他喃喃地道:“说好等你们及冠上再给的,就差一年了啊……” “给我……求你……”段明雪似乎已经痛到神志不清,竟第一次对她说出了这样软弱的话来。 忽然间,谈樱樱想起自己通过书册知晓人事以后,问过玄灵道人身边药童的事情。 那药童扭捏半晌才同她说,抑蛊丸虽能压制一切痛苦,确保蛊虫在宿主体内休眠不动,但其中有几味药材却对男子那方面有着或多或少的影响…… “好,我给你。”谈樱樱下定了决心,顿了下又道,“但要先跟我爹说一声。” 段明雪在疼痛中渐渐昏睡过去。 谈樱樱将这事放在了心上,第二日就去找了谈肃。 “樱樱总算又想起爹来啦?”谈肃听见手下禀报,走出门笑着迎她。 谈樱樱又似一只粉蝶贴到父亲身侧,和他一起往里间走,边走边说想给段明雪解蛊的事。发觉翁临和段明宜在里面时,正好说完没让他们听到。 谈肃看了眼站在翁临身边、一脸冷酷但对自己有着明显信任的段明宜,笑着对女儿点了头,“没问题,他是你的人,这事由你决定。” 谈樱樱高兴了,对于外貌并不比弟弟段明雪逊色的段明宜,她一眼都没有多看,得到了想要的许诺就欢快地小跑回去找段明雪了。 谈樱樱走到院中时,段明雪正站在树下石桌前,用树枝逗弄着桌上不知哪里来的一只小黄狗,唇边带着一点笑意,整个人比前些日的模样温柔和煦了许多。 谈樱樱飞扑进他怀中,抱住他的腰,“我爹说——” 一个“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