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便来伯爵府告状。 若是贺昀先无理,云栖便去将军府告状。 弄得云蒲和贺将军左右为难,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孩子闹着玩,做长辈的又岂能较真? 云栖感到非常不妙:“父亲,其实没那么严重,女儿同样针对过贺昀。” 她的父亲,心思总是跟别人不一样,譬如外人羡慕他备受天家的宠爱,他却总觉得哪一天会被天家赐死,亦或是惹天家动怒,什么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祸事全都会降到伯爵府。 当然,这番想法是母亲当做笑话讲给她听的。 所以,父亲做事是十二分的谨慎。 云蒲问道:“栖栖,你应该是讨厌贺昀的,对吗?” “……”云栖干笑道,“父亲,您不是教导我要做到上善若水吗?虽然贺昀有缺点,但女儿不讨厌他。” 窗外的风吹动云蒲的胡须,独扇曲屏上的身影忽长忽短。 “为父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对待讨厌的人,能忍则忍,执意去与他争个谁胜谁负、争个谁强谁弱,毫无用处。往后贺昀欺负你,为父必当保护你,替你做主。” “希望你莫要与贺昀作对,这影响姑娘家的名声,读再多的书,不如嫁个好夫婿。” 云栖沉默片刻,看来父亲提前在为她的婚事操心。 她才不要早早地成亲嫁人! 云栖抿唇笑着说:“父亲,女儿想请教你一件事。” “何事?” “女儿上次去宣平侯府跟梁二姑娘在闺阁刺绣,她说宣平侯最近沉迷去乐坊,听歌姬吟弄风月。” 云蒲不禁腹诽,宣平侯未免太过失责,在儿女面前怎能做、做出、品行不端的事儿! 云栖讲到宣平侯舍得为歌姬一掷千金,深深地唉了一声,道:“上个月月初,宣平侯敷衍的送了过时的物件给侯夫人当做生辰礼,结果——” “结果呢?”云蒲的思绪明显被云栖带偏了,毕竟宣平侯在朝堂上刚正不阿的,家宅之事却料理的一塌糊涂。 重点是,他的女儿懂得、知道的事,好像超乎他的想象了。 云栖学着说书先生的语调,拉长嗓子,故作成熟地说:“结果呀,宣平侯不但没有哄侯夫人,还把歌姬纳为小妾,在府里养着。” 说到这儿,云栖疑惑地问:“父亲,女儿想请教你,这对侯夫人来说,算得上是快乐、高兴的事吗?” 云蒲吹胡子瞪眼的,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反驳他这个年仅十三、想法稀奇古怪的小女儿。 “父亲,女儿认为,婚姻大事不是到了年纪就一定要去办,如若不能遇到好夫婿,整天要愁眉苦脸地看着郎君纳小妾,何苦要成亲呢?” 云蒲恢复严肃,冷静地说道:“宣平侯出身优渥,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 女儿小小年纪牙尖嘴利,长大以后怎么得了? 他劝道:“你现在不懂这些,我和你母亲将来不会把你嫁给让你受苦的郎君。” 云栖失望地说:“我在梁二姑娘那里还没待够半个时辰,就听见宣平侯直求饶,原来是他和侯夫人吵架,侯夫人气得摔碎瓷花瓶,说要杀了宣平侯。” “这……你这话可还与别人说过?” “没有,只和父亲提过。” “最好是把这件事忘了,以后莫要向别人提起。”云蒲欲言又止,隔着屏风觑见云栖无精打采,现在怕是也听不进去他的话,“你接着歇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