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被丹阳郡主辱骂的准备,没想到这次郡主那么通融。 赵景央复问道:“能否寻来新的马车?” “殿下,大雪淹没山路,奴才愚笨,想不出法子找来新的马车。” 赵瑜满不在乎地说:“这事儿好办,临走时我跟淮安郡主挤一辆马车就行了。” 江兰微柔柔弱弱地附和,她愿意跟别的女郎挤一辆马车,勿要费心让内侍去另找新的。 经内侍这么通报,云栖的眉梢爬满了苦恼,山路被堵,想赶在未时回府,八成是不行了。 用完午膳,足过半个时辰,大雪总算舍得停下。 云栖不管旁的女郎走不走,反正她是片刻都不留在秋阑阁了,哪怕是徒步走回去,她也不嫌麻烦。 天公不作美,小山丘上陡峭的巨石猝不及防地滚进马棚,生生砸坏了三辆马车。 没有人想在这里玩了。 除了赵瑜要挤进姚清嘉的马车,北宁王府的嫡女崔沅及其同胞姐妹涌过来说道:“清嘉姐姐,我们的马车现在变得稀巴烂,迫不得已,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姚清嘉没得拒绝,但赵瑜不依:“坐不下了,本郡主、淮安郡主、云栖,带着三个侍女,车里没闲座儿。” “这——”崔沅不高兴地敛起笑容,情绪低落地说,“难道就要我们继续待在这儿吗?如果不能赶在天黑之前下山,父王肯定会以为我们遇到了危险。” 赵瑜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有什么法子?总不能让本郡主给你让位吧?” 崔沅脸色苍白,嗓音沙哑地说:“我前些日子受了风寒,眼下还没好……丹阳郡主,若非如此,我们就徒步离开这座破山了。” 她知道赵瑜是个不近人情的,是以柔声向云栖问道:“云姑娘能不能先让我们坐上马车?等我们回到北宁王府,定派家仆亲自来接你。” 云栖扯了扯唇,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 “崔姐姐言重了,我腿脚利索,徒步下山便好。” 崔沅欣然笑说道:“多谢妹妹谅解。” 赵瑜不情愿地耸拉下脸,用鄙视的眼神盯着云栖,像是在怨她为何要答应。 云栖朝她眨眨眼,道:“趁着雪小,你们快些启程,早点到府。” …… 车轮缓慢地碾过雪地,小厮不敢让马走得太快,然又要使劲用鞭子抽着,否则到天黑也赶不回去。 天际不再飘雪,来秋阑阁赴宴的女郎和少年走了大半,此刻山上渺无人烟,四周阴沉沉的。 “小姐,你别走这么快,弄湿鞋袜就不好了。” 雪芝苦口婆心地跟在云栖的后边,唉声道:“淮安郡主不是说了吗?山路崎岖,让小姐当心一点,走慢些。” 云栖现在只想背后长出鸟儿的翅膀,最好是能眨眼之间就飞回伯爵府。 她顾不得什么鞋袜湿不湿的,哀愁道:“雪芝,这山上兴许有野狼、野猪。” 雪芝闻言赶紧环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深林,丝毫窥探不到其中藏着怎样的危险。 如果突然冒出来生吃人肉的野狼—— “小、小姐。”雪芝三步并两步地和云栖并肩行路,试图缓解害怕,嘴唇哆嗦着说,“小姐今日真不该溜出来,老爷肯定已经发现咱们偷跑了。” 云栖打了个喷嚏,拢紧斗篷,反思道:“下次要记得看黄历,反正今儿个被罚是板上钉钉的,但是我会主动认错的。” “下次?”雪芝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强颜欢笑道,“小姐还想要有下次吗?” 小姐之前常跟老爷顶嘴,即使有错了,也要强词夺理一番,结果到最后,仍是被老爷狠狠地罚一顿。 小姐能够勇于承认错误,不失为一件好事。 云栖笑问道:“若我说没有下次,你信吗?” 雪芝几乎不用思考地回答:“不信,不信。” “哦,看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爱闯祸的咯?” “小姐,你误会我了。”雪芝委屈地嘀咕,“小姐知道我的脑筋转不过弯,还故意如此问我,小姐不是诚心为难我吗。” “绝无为难你的意思——”云栖话说了一半,左脚不慎踩空,掉进雪窝,扭到了脚踝。 雪芝大惊失色地扶着云栖的胳膊,问:“小姐,你没事吧?” 云栖吃痛地捂着脚踝,冷和疼同时蔓延开来。 真真是诸事不顺。 云栖欲哭无泪,试图站起身:“可能要你搀着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