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衙内仗着自个儿的老爹是一品太师,平日里欺软怕硬、胡作非为。 云栖碰巧见到两次朱衙内欺负人的时候,对他的印象甚是差劲。 “你啊,刚才还在担心自己,现在又去笑话别人。”姚清嘉掩面笑道,“朱衙内是该吃点亏,他那张嘴不知得罪了多少公子哥。” 朱衙内狼狈得不像话,玉冠掉进雪堆里,头发毛躁躁的。 赵瑜摆明了的要欺负朱衙内,揉完雪球接二连三地砸向他,“朱元魁,接好了,本郡主赏给你的五连环雪球。” 朱衙内彻底被砸傻了,丹阳郡主敢直呼他的名字,但他可不敢跟丹阳郡主作对。 柳絮般的雪花倾泻而下,云栖的视线无意间转到了秋阑阁。 赵景央站在阁楼的栏杆前,身姿笔直,似是在认真赏雪,似是在观看着阁外肆意嬉闹的少年。 云栖第一次有点明白了夫子讲的那句“高处不胜寒”。 她没意识到自己看得出神,等她思绪回笼,顿时一惊。 赵景央的神色被漫天的雪所掩盖,他正在俯视着她。 云栖几乎屏住了呼吸,镇定地垂下脑袋。 太子并没有她的长兄岁数大,却让人望而生畏,让人不敢直对着他的目光。 听丹阳郡主说,太子一年要读的书卷就可堆满两间厢房,且陛下会亲自抽查。 大抵这就是皇室子弟的苦恼吧,生来锦衣玉食,理应要辛苦点。 云栖没有见识过天家的威严,因此内心的胆怯很快就消失了。 姚清嘉轻咳道:“栖妹,跟在曼淑姑娘后边的,是孙家二郎吗?” “孙知文?”云栖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的雪人吸引,笑道,“是他,他跟贺昀一个德行,没脸没皮的。” “依我看,孙家二郎是个直肠子,不是登徒孟浪之辈。曼淑姑娘的性情温和,若孙知文对她软磨硬泡,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姐姐,你何时学会的乱点鸳鸯谱儿?孙知文不仅呆头呆脑的,还整天缠着柳姑娘,他是称不上什么登徒孟浪之辈,但柳姑娘绝对不会跟他日久生情的。” 姚清嘉嗔怪道:“栖妹,纵然贺昀有千般不好,但你不该这么说孙知文,你忘了么?去年花朝节,大理寺卿之女何芙掉进湖里,第一个冲上去救她的可是孙知文。” 云栖吐了吐舌头,幽幽地说:“姐姐,那你觉得孙知文对柳姑娘死缠烂打的,是君子所为吗?” “罢了罢了,怪我多嘴,道别人的闲话。” 姚清嘉故作生气道,“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女郎,日后莫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看你还敢说出噎我的话么。” 云栖求饶道:“姐姐原谅我吧,我哪里算是伶牙俐齿,顶多是爱逞口舌之快,耍点小聪明,说难听点,就是脾气浮躁,不知天高地厚。姐姐若是记我的仇,今晚我寝食难安。” 这段话逗乐了姚清嘉,她反问:“你看,我只说你伶牙俐齿,你却自损了起来,什么耍小聪明、脾气浮躁。到头来还不准让我记你的仇?好没道理的话。” 春雪降在玉兰花绽放的枝头上,紫红色的花团裹了一层透亮的雪,摇摇欲坠。 云栖捧脸笑道:“我知姐姐把我当作知己,才敢在姐姐面前随心所欲。” “好了,我认输。再说下去,你都要寝食难安了,我怎舍得记你的仇?”姚清嘉喜欢云栖的性子,在东平王府念私塾的贵女,属云栖和她投最投缘,可以肆无忌惮地斗嘴,聚在一块儿刺绣看话本。 至今,她们二人从未吵过架,情同亲姐妹。 雪不见停,让云栖愁上加愁,少顷,侍女来传话,说午膳备好了,请女郎们进阁。 席间欢声笑语,八仙方桌摆尽了山珍海味,红丝水晶脍、蛤蜊黄鱼羹、清蒸螃蟹,冒着热气,烟雾缭绕。 也有清淡的小菜、羹汤糕点。 云栖把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快朵颐地提筷夹菜,胃口好到连喝了两碗茯苓鸡汤。 直到肚子有点撑涨,她才开始思索回府该如何应对父亲。 忽有一内侍鲁莽地推开阁门,喘着粗气禀报道:“殿下,出事了,马棚里有两辆马车受了惊吓……奴、奴才追了好久,没、追回来。” 赵景央平静地问:“你可知是哪两辆?” 内侍下跪答道:“回太子的话,是江小姐和丹阳郡主的马车。” “是本郡主的马车丢了?”赵瑜的反应出奇淡定,“小内侍,你别怕,本郡主不怪你,恰好我想让母亲给我换辆新的马车,正愁找不着理由呢。” 内侍紧张的磕头谢恩,他来之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