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去路,在又挨了一下后,他不仅不让开,还上前死死抓住凯瑟琳的肩膀和手臂。与此相反的是他的语气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温和:“你打我好了,你再打我一巴掌也无所谓,但我不会让你走的。凯瑟琳,我就从来没想过要同意离婚,你不可能摆脱我——” 他愤怒之下的力气实在太大,凯瑟琳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发痛发麻。于是她一脚踹在莱昂纳多的膝盖上,结果他摔倒时也报复般地故意把她也拉了下去,顺带撞到了几个衣帽架,他们俩狼狈地摔倒在一堆柔软的织物里——凯瑟琳倒并没有什么事,因为摔下去时有莱昂纳多充当她的肉垫。趁莱昂纳多咒骂地喊疼时(她好像摔到他大腿上了),她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把罩在头上的那条婚纱以及其他衣物毫不留情地往莱昂纳多身上一甩,珍珠和宝石挣脱脆弱的丝线束缚,像雨点一样飞溅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冲进另一个房间把门反锁,然后从架子上拿下一件东西。 莱昂纳多好不容易才从蒙头盖脸的一堆礼服里挣脱出来,他追了过去,但在他握住把手前,凯瑟琳就打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冷静地盯着他的眼睛。而莱昂纳多从凯瑟琳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冰冷的决心,这样的她虽然并不丑陋,但让人不由自主地胆寒——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即将脱口的决定会伤害到眼前的人,但她乐意如此,或者说,她说出口就是用来伤害他的。 “你知道我上个月和安吉睡过吗?”凯瑟琳任由他又扯住她的左手,她拿着那件东西,将右手背到身后,他本该注意到,却被她说的话气得失去理智,“如果不是你总是怀疑我们,也许我还不会那么快发现我和她如此爱着彼此,依靠彼此,我和她之间的信任远超过和你。” 软弱的痛楚只在莱昂纳多的脸上浮现过一瞬。下一刻,他想要极力掩饰,但最终还是恶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盯着面前这张此刻让他迷恋又痛恨的脸,发狂地喊叫着:“那又怎么样,全世界只会相信你爱的是我,相信杰克与露丝!他们会永远替我提醒你这一点,而你也永远不可能出柜,你爱我都没有胜过爱你的事业,难道对她你就会更宽容吗?你可没有蠢到去当安妮·海切吧,就连朱迪·福斯特也不敢公然说出她爱的女人!她根本没有我那么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但你们俩都是冷血的——” 在他愤恨地吐露出下一个单词前,一种从未有过的汗毛倒竖的恐惧感升起,阻断了他的话。他微微低头,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 一把雪亮的匕首此刻就抵在他的颈间。 那上面刻着凯瑟琳的名字。他想起来了,这是安吉丽娜两年前送给凯瑟琳的生日礼物。 凯瑟琳的绿眸里有一种奇特的暴怒和疯狂,但语气却很平静:“放开我。” 他试图动弹一下,凯瑟琳立刻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似乎没有半分留情。下一刻,她仰起头变换手势,刀尖垂直对准他的锁骨,又轻巧地上移至喉咙。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亲爱的,你不希望我一不‘小心’扎破你的喉管,让你被自己的血活活呛死吧。你还要享受你的辉煌人生,做全世界最受人喜爱的大明星呢,这可不是你喜欢的结局,对吗?”她微微弹了下匕首,脸上的表情如此克制而冷静,而她那只无数次温柔抚摸过他的手,甚至还看似体贴地托着他的后脑,让他想起凯瑟琳曾无数次这样抱住他,亲吻他,此刻却用匕首对准他——伴随着她“体贴”而极具画面感的形容,他第一次真切明白了凯瑟琳遭遇疯狂粉丝时,那种濒死的无限恐惧。 莱昂机械地松开紧抱住她的双手。 这个时候,莱昂纳多才终于看到她真实的一面,她曾经对他的容忍和温柔缱绻完全褪去了,向他展示了真实的愤怒,变回了她本来冰冷尖刻,神秘冷静的样子——那是他十年前最初遇见她时的模样,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只是他们在经历这么多以后,才终于真切地、血淋淋地了解到彼此最恶劣的一面。 原来凯瑟琳是这样的,他心中感慨与恐惧交杂,就好像泰坦尼克号的船员看到浮在海面上的冰山被撞破,本以为尚能掌握事态,却发现水下的冰层更加寒冷可怖,是与死神赛跑。他终于意识到凯瑟琳以前对他的爱里带了多少纵容的成分,而现在她冷酷地抽身离开,也许再也不会给他一个眼神了——这是他永远不能接受的事。 “现在你是不是终于能安静下来听我说话,而且不再撒谎也不再哄骗我了?”凯瑟琳讽刺地问。 “能。”莱昂纳多尽量压制语气的颤抖,他只能不情愿地答应——在有一把匕首抵着他的时候,他能怎么说? “很好,我以前就是对你太宽纵了,让你以为你可以一直这么践踏我的底线。我要跟你说的是,第一,永远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你那些虚伪的情话了,我怕我吐到你这张漂亮到让我厌恶的脸上,”凯瑟琳死死盯着他,似乎想用刀把这些条例刻在他的脸上,“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