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辣子沾到眼睛上,边笑边流眼泪。
“呦,这事儿说稀奇也不稀奇,谁不知道永宁王风流,这回可真是玩出花来了!”
小二听得眼睛都瞪圆了,两人登时笑做一团,乐得直拍菜板子。
小二和刘婶笑得正欢,身后的白衣人却不知为何被酒呛得直咳。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事儿就是昨晚的事儿,怎么才几个时辰就传得这么离谱了?
幂篱底下的一张俊脸被谣言气的五官乱飞,拳头猛地锤上桌案,却将那桃花酿碰洒了,哗啦一下将人衣衫浇了个透。
小二惊诧地回头,眯着眼睛打量傅良夜,压低声音问:
“那郎君干啥呐?怎么瞧着脑瓜子不太灵光”
“不晓得,准是你那酒太冲,上头了。”刘婶皱皱鼻子。
……
若是这二人知晓这玩笑话都叫正主听了去,怕是今儿个就连夜收拾摊子逃难去了。毕竟市井传闻中的永宁王,不仅是个流连红尘的风流鬼,更是个睚眦必报的阎罗王。
阎罗王愁容满面地挤进市井人群中,躲避着到处乱跑的小孩子,暗自决定以后次次出门都要随身带一本黄历。
*
一炷香过后,永宁王府——
傅良夜换了身月白长衫,吩咐下人备了马,顶着午后灼热的日头出了王府。
今日在街上传言中的“前太子”——王皇后之子傅良辰,早该在七年前就化成灰了,谁知道最近这几日竟死灰复燃,在商贩小卒口中从灰堆里起死回生。
傅良夜对坊间流传的类似皇室秘辛早已司空见惯,那些也无过是街头巷尾的闲谈,不必多心。
可最近这流言,却是让人不得不再重新关注起这七年前的旧事。
这流言最初是在谢阿蛮口中听到的,时间也不过是初夏。
那传说道,南户山有猎人射下一只大雁,从其腹中剖出素帛,日光一照,帛上竟然显现了一行血字:
天子不忠不孝
先太子含冤返魂
冀州疫病四起
这传言过于离奇,傅良夜只当是民间杜撰的玩笑话,并未深思。
后傅良夜进宫面圣,将流言随口一提。未料得皇帝听后,将案上正展开的一卷折子抛进他怀里。
永宁王平日素不参政事,不知近日朝中大事。
原来冀州知州李禀恒,千里迢迢给皇帝递折子,直言冀州生了怪事,且隐隐有泛滥之态。
具体什么怪事,这李禀恒在奏章里支支吾吾,又说不太清。可从字里行间猜出的意思,似乎是冀州生了尸变。
今年夏季酷暑,冀州大旱,滴水不落。冀州一带多山,与外界联系甚少,旱灾一来,粮食颗粒无收,朝廷赈济也只能解燃眉之急,饿死的百姓不在少数。
皇帝因冀州饥荒之事已经几月未得安眠,而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冀州又出了这等事,更是愁上加愁。
但联系到这流言,就算傅良夜再迟钝,也觉得冀州此时的异象有些过于蹊跷了。
这流言如谶语般,好似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圈套,引着人往套子里钻。
于是今日,借着谢阿蛮在挽月楼的便宜,傅良夜已经打探到许多小道消息,心里暗自有了数。
那个“含冤返魂”的废太子,想到这儿,傅良夜眉头微蹙。
当年王皇后被废,二皇子傅良轩借机巩固朝中地位,借晏家权势,步步紧逼,将东宫在皇宫内外的势力连根拔起。前太子在朝中岌岌可危,甚至先皇已经拟了圣旨,意欲废立太子,诏书降下只是时间问题。
可未等到那一天,东宫就烧起了一场大火。
那场火烧红了京都的半片天,将前太子被烧得连灰都没找见,也将时为二皇子的傅良轩推上不仁不孝的风口浪尖。
先皇大怒,不久便急火攻心,驾崩了。
二皇子傅良轩登基,改年号为盛元。
虽朝野上下流言纷纷,可谁也不敢触新帝逆鳞。所剩无几的几个先太子余党,忌惮那群藏在皇帝背后的“黑乌鸦”,只能夹起尾巴俯首称臣,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要说这东宫走水一事同皇兄有关,傅良夜是不信的。那先太子死的太不是时候,如果是皇兄,他会有更好的办法把他弄死,且不留任何把柄。
傅良夜骑在马上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儿,再一抬头,竟是已到了宫墙外。
他翻身下了马,晃了晃老哥亲赐的令牌,折扇一展,大摇大摆地进了宫。
猜度着皇兄此时或许在御书房批折子,于是傅良夜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刚拐过回廊,迎面撞上老太监王德。
王德笑容满面地见了礼,说王爷来得不巧,陛下到栖梧宫赏枫去了。
皇兄倒是难得有这闲情逸致,傅良夜蹙眉暗道奇怪,便随意寒暄了几句,随即出宫策马前往凤岐山。
作者有话说:
小王爷:我老哥又丢下我独自享受去了?
陛下:非也,非也。
晏某人:(装作没听到)
第8章 鸳鸯浴(一)
凤岐山位于陪都盛乐与京都之间,先皇在凤栖山脚修了处行宫名为——栖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