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一闹,弘治帝开始肉眼可见的不开心,老人家的暴躁脾气顿时往上涌,随时准备爆发。
石方敏锐地察觉到了弘治帝的情绪变化,赶紧奉上一杯菊花茶,轻声说道:“陛下,您已经说了半天话,想必口干舌燥,还是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一杯败火的菊花茶下肚,弘治帝顿时感到一阵清凉润泽,火气也消了大半。
石方冲着越亲王微微一笑,陛下的火气他最会把控,绝对不能坏了正事。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弘治帝语气威严地说:“皇弟,你先到旁边稍作歇息,待朕处理完军戎丢失一案,再来解决你的事。”
越亲王见上殿目的已达成,连忙带着女儿坐到一旁,等着听下巴颏。
随后,崔颢和叶晟指挥京卫抬着浩浩荡荡的箱子上殿,数量之多,瞬间就摆满了整个宫殿。
弘治帝沉声问道:“沈昭,你说的证据就是这些箱子?”
沈昭从怀中取出一摞厚厚的账簿,双手呈递给石方公公,回道:“陛下,为了能详细记录布料使用情况,臣女等人将每百人划成一班,每日清晨将所需布料发给班头,让他们当面签字画押领取。待到日落时分,再令班头将成品和剩余布料如数交回。所有布料的出入库情况都详细记录在册,箱子上也对应编号,方便每日核对。皮袄和狐帽制作过程均记录在册,剩余料子也在箱里,陛下可以差人核对。”
刘佥事感叹道:“诸位小姐所行之法甚妙啊!每日将布料核对成册,再入库保存,这样就不怕有人暗中藏匿私利了。”
大皇子却一脸不屑地反驳:“这话全是你们说的,女工也是你们招的,万一你们相互勾结欺骗父皇呢?薛家军负责看管营区,可没见人往外搬东西,一定是你们藏在身上偷偷带出去的!”
言兰蕊愤愤不平地争辩道:“今日尚未到交货的期限,大殿下也没提前告知我们验货,我们如何能把账册做的天衣无缝?再者说了,就算账册能作假,剩余皮料数量总不可能分毫不差吧!”
弘治帝微微颔首,显然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便让石方开箱验货。
由于衣料堆积如山,石方只能紧着将军的衣料先核验。
过了好半晌,石方回话道:“陛下,成衣和剩余布料确实对的上,箱子的编号也都正确,独独少了十箱皮料。”
沈昭接着说道:“陛下,昨晚我们当着营区女工的面将做好的狐帽和皮料封箱入库,又留下两人看守库门,臣女斗胆恳请守门女工上殿。”
弘治帝想点头答应,却听崔颢低声说道:“启禀陛下,据京卫传报,守门的两个女工均已自尽身亡。”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众人皆是一惊。
大皇子出言讽刺道:“瞧瞧,几位小姐可真会自圆其说,如今人证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你们还如何证明清白?”
弘治帝虽然没见到人证,但看着条理清晰的账册,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真相。
这事十有八九是大儿子栽赃陷害,但碍于皇家颜面,他不想人前训子,于是便想把这事遮掩过去,遂开口说道:“此事”
哪想越亲王却“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此事甚好解决!皇兄,现在几位小姐坚称她们已经封箱入库,负责镇守的薛家军却说没看到人将箱子搬出去,两方之中必然有人在说谎。京卫正好驯养了不少嗅觉灵敏的官犬,只要让狗嗅一嗅剩余的皮料子,就能知道东西被谁拿走了。”
大皇子顿时有些心慌,他命薛兆竣带人将皮料拿到山上烧毁,难免身上会沾上皮料的气味,决不能让越亲王这么做。
他反驳道:“皇叔,那官犬毕竟是畜生,怎能用来破案?往来接触皮料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哪些是小偷,哪些是工人?”
越亲王直接回道:“营区接触皮料的女工都有记载,如何不能分辨?况且畜生怎么了?畜生又不会睁眼说瞎话,可比有些人强多了。”
说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些人啊,就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肚子里除了垃圾就是坏水,还真不如畜生。”
大皇子被越亲王含沙射影,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十分难受。
弘治帝听到这自然都已明白,全是大儿子搞的事!
他转头看向一直盯脚尖的太子,眼睛转了几圈,还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儿子也是太子的磨刀石,在太子没达到自己要求之前,这刀还不能断。
“此事”
越亲王突然满脸惊愕地喊道:“皇兄,这狐皮毛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呀!”
听闻此言,其他几位大臣也凑上前查看,随即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是啊,好像狐狸毛没这么粗犷。”
“对,毛色也没这么浅。”
崔颢见越亲王终于将话引到正题,立刻将装有剩余狐皮的箱子抬到众人眼前,让所有人仔细端详。
沈昭一脸诧异之色,不解地问:“这狐皮有何不妥,我们裁制狐帽一直用的是这个啊?”
弘治帝果断下令:“石方,你拿一块给朕看看。”
石方不敢怠慢,立刻从箱里挑出一块相对完整的狐皮。
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