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刚在保和殿处理完朝政,他伸展双臂,活动了几下筋骨,心中盘算着一会到哪个嫔妃处锻炼体魄。
首先映入脑海的是新近得宠乔贵人的一把小嗓子,一句“宫墙柳,玉搔头,纤纤红酥手”,唱的九曲十八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嫔妃的绝活太多了,每天都推陈出新,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正当他迈步准备离开,却被石方拦住了去路。
石方面带微笑,恭敬地向弘治帝行礼后说道:“启禀陛下,太子在殿外请求面圣,您是否要召见?”
弘治帝心里像长了草似的,不耐烦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子能有什么事着急见朕?让他明日再来禀报便是!”
最近各地灾情总算稍有缓解,他好不容易腾出空闲宠幸后宫,倒霉儿子怎么如此不会挑时辰。
石方说话一向慢慢吞吞,他略微为难地说:“是,奴才这就去传话。只是……此次来的除了太子殿下,还有几位大臣和小姐,恐怕他们要白跑一趟了。”
弘治帝顿时被吊起了胃口,问道:“太子觐见怎么还带着小姐,难道他也救了失足落水的姑娘,要请求朕赐婚?”
大皇子前些日子的举动着实让他有些生气,连带着对崔家都心怀不满。
自己这些儿子娶妻纳妾,初问都是真爱,细查全是祸害,没一个省心的。
石方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告罪道:“陛下恕罪,奴才现在上了年纪,说话颠三倒四的。好像是大皇子指责赈灾的几位女官盗窃军戎,要前来治罪。”
弘治帝一听此事牵扯进两个儿子,刚生出来的旖旎心思顿时就没了。
他就十一个种,比他爹少生了一半,哪个都挺金贵,有事得赶紧处置。
“把他们召进来吧。”
不大会儿,一脸愁容的太子和面无表情的大皇子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四位重臣,以及
弘治帝初看吓了一跳,抻脖子仔细瞧了半天才看出来,他亲封的女官怎么个个蓬头垢面,活像喜鹊窝似的?
没等大皇子开口,太子就沉声说道:“父皇,母后让儿臣将后宫捐献的物资送到难民营,哪想营区竟爆发民乱,幸亏京卫在场,才及时控制住了暴乱。”
比起军戎丢失,弘治帝更关心民乱。
家门口动乱可不闹笑话,历代多少皇城就是这么被攻城的。
他疑惑地问:“薛家军不是奉命赈灾吗?他们干嘛去了?”
大皇子又想开口解释,却再次被太子抢先:“薛家军还要保护大哥,实在分身乏术。”
“上千人在那,全都分身乏术?”
为了不让太子继续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大皇子赶紧抢过话头:“父皇,实在是民乱爆发的突然,薛家军反应不及,才让难民钻了空子。”
沈尚书一听这话,立刻耷拉个老脸说道:“陛下,恕臣说句逾矩的话。薛家军是大殿下的外族,保护殿下无可厚非,但也不能几百人将大殿下围的水泄不通,却将四个姑娘推在前面挡刀子啊!”
作为官场老人,沈尚书最知道陛下不爱听什么,一句话就将大皇子和薛将军捆绑到了一起。
皇子拥兵自重,就不信陛下不动容。
沈昭立刻举起沾满胡葱汁的帕子,哭诉道:“陛下,臣女等人先是被人有意陷害,说我们偷将军的皮料,而后又有人故意传出风声,将我们传成偷赈灾粮食的贼,这才引起民乱。臣女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是聚众扰乱,乃谋逆之罪。”
大皇子听她将“谋逆”原封不动安回到自己头上,气愤地说:“父皇亲自赏赐十箱上好的犀牛皮和狐皮给将领,命你们裁制成皮袄和狐帽,你们却将御赐之物弄丢,不仅不思悔改,还在这振振有词?你知不知道,你们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沈昭顿时挺直腰板,声泪俱下地回复:“陛下,犀牛皮和狐皮确实珍贵,但臣女几人均出自望族,怎会贪图御赐之物?”
大皇子平时虽然喜欢看女人梨花带雨,但此时瞧着沈昭,深觉痛恨,冷声说道:“正所谓贪心如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嗜利如命,见钱眼开!”
沈昭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即据理力争:“陛下,大皇子这月只来过两次营区,不了解营区的情况也情有可原。为了让营区粮食充足,刘佥事特送来五十头猪,越亲王送来三十头牛,臣女等人也将府内衣料和余粮都尽数捐献出来。若按金银折算,哪家捐献的不亚于皮料,我们为何要去偷皮料?”
李芮宁高举一沓账册,说道:“启禀陛下,这是各府近来捐献的物资,请您过目。”
弘治帝先是扫视一圈账册,而后又琢磨起长子只去过两次营区,不禁眯起了眼,质问道:“朕将重任交予你,你就这么赈灾的?”
大皇子慌忙解释:“父皇,沈昭这是有意混淆视听,皮料丢了和捐献陈年旧物怎能混为一谈?”
沈昭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臣女还有其他证据,还请您宣证物。”
太子见沈昭条理清晰,便不再多言,故意退到一侧。
百年的泥鳅还想跟一群千年的狐狸精斗,大哥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弘治帝心知此事不得不断,于是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