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人被诸非相的外表迷惑双眼,可他自己似乎也位列其中。
玉天宝和诸非相并肩从前方走出,一个笑容满面,一个神情浅淡,气氛和谐无比。
玉天宝扭过脸,看见玉罗剎后吃了一惊,上前一步,喊道:“爹。”
他心里有些担心诸大师又和他爹针锋相对,弄得他左右为难。
玉罗剎看出他的顾虑,玉天宝的想法一向好猜透,然而在和诸非相回罗剎教时他毫不犹豫地奔向那处偏殿找草药,没有一丝将这消息告知自己的父亲的念头。
养不熟的白眼狼。
玉罗剎在心里想,开口时语调里带着如往常一般的笑意:“天宝,你莫要总缠着诸大师,他不是还要去为花公子治眼么?”
玉天宝叫屈道:“大师可喜欢我了,没有爹你说的这么讨厌我。”
父子二人看向诸非相。
诸非相竟然没有否认,落在玉罗剎的目光中有一些莫名的情绪,似忖度和探究。玉罗剎黑雾后的眼睛眯了起来,看不出诸非相在想些什么。
玉天宝喜笑颜开,高高兴兴地对他爹说:“爹,你看!大师不讨厌我,应该还喜欢我缠着他呢。”
诸非相收回视线,悠悠道:“喜欢倒不至于,你确实有些烦人。”
玉天宝一惊,但立刻反应过来诸非相这是变相地承认不讨厌他,摸摸鼻子,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玉罗剎冷眼看着,道:“有诸大师和天宝做朋友,本座很是放心。只是不知大师准备何时动身?”
“明日。”诸非相懒洋洋道,“快活王放在你这里了。”
玉罗剎挑眉,他以为诸非相会揪着快活王和他谈交易。
但很快,玉罗剎便明白为何诸非相会如此大方了,因为当天傍晚时分,王怜花带着他的人手上了山,总是冷清的宫殿因为外人的到来变得很是热闹。
王夫人和玉罗剎的联盟很不稳固,在得知诸非相打算解决快活王后带着人去一趟罗剎教,王夫人便立刻派人出发和王怜花汇合,让他带着那些人届时将快活王带回来。
王怜花解决了快活王的手下之后正巧和自己人碰见,便直朝罗剎教而来。
离开王夫人的视野之后他将乖戾狠毒这个词诠释得生动极了,面对玉罗剎时丝毫没有在洛阳时的敬意。
与玉天宝相似,王怜花对待诸非相虽然不是过分亲密,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错。
玉罗剎远远地瞥了一眼,冷笑,心道王夫人算计得不错,既用自己的儿子拉拢了诸非相,又能将快活王掌握在手里,半分不亏。
尽管玉天宝也与诸非相关系不错,但玉罗剎丝毫没有考虑利用玉天宝来拉拢诸非相,玉天宝不会是罗剎教教主,仅这一个条件,就有未来罗剎教会因此与诸非相结仇的可能性。
玉罗剎从不冒险。
*
王怜花将他与梁秉文离去之后简单地说了几句,尘埃落定之后梁秉文并没有留在那个镇子,而是去往中州。
大恨得报,他终于能稍微松快一些,去为家人扫墓时不必再用满怀恨意的糟糕心态去扫墓。
“他问我会如何对待快活王。”王怜花想起梁秉文那时的神情,恨意浓稠,却又有几分释然。
梁秉文释然了,可王怜花心中却莫名沉甸甸的。
诸非相问:“你怎么说?”
王怜花道:“和我没关系,但我母亲想的是身败名裂,永远也爬不起来,只能挣扎痛苦。”他嘴角露出几分不知是快意还是讽刺的笑容,“所以我这么告诉他了。”
也是在告诉王怜花自己。
糟糕透顶的父亲是母亲的仇人,他作为儿子却帮着母亲,他并不感到愧疚,只是隐隐作呕,胸口堵得慌。
诸非相没有说话,这事从始至终都和他没关系。
王怜花在屋内看了一圈,问道:“没找到崖神草?”
诸非相转着杯子:“没有,被玉罗剎卖给别人了。”
“……谁会要买崖神草?”
“谁知道。”
王怜花心想连他都不知道的药草竟然会有人求购?莫非是他孤陋寡闻?
可不管是医馆的大夫还是他派出去问药的人都没有找到崖神草的踪迹。
王怜花思及此,忽然一滞,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对诸非相道:“……是我的原因。我将你那张图摹印数张,派人去寻药,应当是有心人看见后瞎猫碰上死耗子,从玉罗剎手里买到了这药。”
竟然真的说出来了,明明不说也无所谓。
诸非相叹了口气,收手,杯子在桌上转了一圈,发出当啷啷的声响。
“没关系,崖神草不是非要不可。”
王怜花的好心情被这个可能性搅得乱七八糟,只觉得自己搞砸了事情,却又奇怪究竟是什么人会如此闲,闲到一个谁也没听过的药草而出重金收购。
“不要想了,纵使他们手里有药草也不知道用处。”
诸非相神色淡淡,知道崖神草的人必定知道他在为花满楼治眼,指不定也是有眼疾。
迟早要求到他跟前。
王怜花动了动唇,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