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顶着一脸黑灰出现在诸非相面前。
不过江枫和花月奴的感情似乎又进一步加深了。
诸非相喝完粥,放下筷子,抬眼看江枫,后者蹙着眉,一副苦恼又纠结的模样。
“你若是真想走,便直接走。”诸非相说,“有小僧在。”
江枫神情纠结,视线飘向门外。
花月奴在院中待命,邀月和怜星在隔壁的房间用餐。
诸非相问:“小僧送你的拨浪鼓还在么?”
江枫有些困惑,道:“在包袱里。”他指向一旁的红木柜,“包袱在里面。”
诸非相点点头,随后忽然来了一句:“你若是想一个人走,便拿了包袱跟小僧离开,若想带人走,便直接说。”
江枫微愣,喃喃道:“可我不知她是否愿意同我走。”
诸非相皱眉,他可不是来当感情开导大师的。
“有话直说。”诸非相果断地说,“不知道就去问,若是怕邀月宫主,小僧会替你兜着。小僧今天就会离开,下次再来的时间不定,你要是想一辈子当她的禁脔,便继续纠结吧。”
诸非相这话说得又毒又狠,却一语中的。
江枫沉默片刻,下定决心,向门外走去。
邀月对他有恩,可他不能以身相许。
情之一字,着实难测。
江枫不久前才对诸非相说过未有成家的念头,但如今却有了心悦之人,甚至想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诸非相垂眼,盯着桌面的红色纹路,静静地听着屋外的动静。
不管过了多久,他始终无法明白什么是「爱」。
隔壁房间门被推开,片刻后,怜星惊愕出声:“你们——”
江枫和花月奴站在院墙边的冬青树下,两人双手交握,皆是面飞霞云,情意暗涌。
怜星眼前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
“何事?”
邀月起身,怜星下意识地反过身拦住她,却在邀月冰冷的目光下瑟瑟地站在一旁。
江枫握着花月奴的手,坦坦荡荡地与邀月对视:“邀月宫主。”
“——花月奴。”
邀月立时明白前因后果,被双重背叛的愤怒几乎让她头晕,可她只是冷冷地盯着花月奴,道:“我让你照顾他,你便是这么照顾他的?”
花月奴见她这副神情,怕的不敢说话。邀月威严深重,带给宫女的恐惧如影随形,即使她已决定离去,却不代表她敢反抗。
江枫强硬道:“宫主慎言。如你所见,我倾心于花姑娘,您对我有大恩,可这是两码事。”
邀月沉默地注视他。
“吱呀”一声,诸非相推门而出。
他在屋内听了全部对话,往门框上一靠,拉长语调:“说完了没?小僧要走了。”
邀月没有看他:“聒噪!”
怜星盯着他胳膊上搭着的包袱,没有说话。
诸非相若无其事,毕竟眼前发生的事他从始至终只是一个局外人,三个人——或者说四个人的电影,他只是个观众。
但电影太无聊,他已经厌了。
诸非相将胳膊上的包袱甩进江枫怀里,言简意赅道:“这地方不好,走吧。”
他从邀月身旁走过,邀月伸手欲拦,诸非相抬手挡住,手上使了劲,一掌送去,邀月喉口一腥,气血上涌,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诸非相甩开手,怜星慌忙接住险些倒地的邀月,看向诸非相的目光警惕不已。
他没有看她,话也懒得说,径直朝江枫和花月奴的方向走去。
邀月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般疼痛,眼前一阵发黑,怒道:“诸非相!你多管闲事!”
诸非相头也不回:“小僧乐意。”
邀月大声道:“我必定将你们碎尸万段!一雪耻辱!”
诸非相走在最前头,朗声回应:“你杀不了我!”
花月奴心中挣扎良久,朝屋檐下的两人跪下。
“多谢大宫主和二宫主收留!月奴无以为报——”
她跪伏在地,眼泪落进土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枫注视着心上人颤动着的背影,手指微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的目光宁静又深情,这番场景尽数落在怜星眼中。
邀月意识模糊,看不太清,撑着怜星的胳膊,气势不减,一字一顿道:“用你的命来报罢!”
诸非相站在院外说风凉话:“你若还说废话,没命的就是你了。”
怜星道:“姐姐,还是疗伤为紧……”
诸非相双手合十,目露悲悯,道:“阿弥陀佛,小僧便不耽误施主疗伤了,日后再见。”
邀月“噗”得喷出一口血。
三人出了离宫,诸非相兀自走在前面,沿途看见几位女弟子跪在一片石子上,面容熟悉,正是昨日被他点住穴道的女弟子,他不由脚步微顿。
花月奴低声解释:“她们办事不力,这是大宫主的惩戒。”
邀月待人严厉,冷酷无情,即使是最出色的弟子,她也不会因此宽容以对。
江枫面露不忍,邀月做过比这还要过分的事情,他正是因为见过邀月那副样子,感到厌恶,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