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者翻身下马, 江塞羡喊人来帮忙,但没有人听见。
江塞羡看着白衣者宽衫大袖,褒衣博带,秀骨眉清,大有王者仪容。
江塞羡心想如若果真是皇亲贵族,那荣华富贵岂不离自己不远了。定睛细看那匹白马筋腱明显,步样正直,头轻颈长,轻快伸畅,莫非是御前马,再看那肌肉厚实,骨粗毛密,蹄质坚硬, 运步敏捷,定擅长山路。燕泰盛产白义马,因其忠烈被皇上赐名,几百年前的东山岐围困战役中,白义马拖着南燕泰建立者诸久文泰跨过三江四水,奔腾不止,最后奔跑了五日九千公里来到泰都这个地方,由于没有休息,道竭而死。
白衣者卧于散客袇房内,江塞羡见其睁开眼睛,倒水递于床前:“你先喝点水,目前香客多,观内已经没有多余的袇房了。你这一间房还是我的。等下睡觉,我们只能挤挤。”
白衣者起身:“不用,我还要赶路。我的玉狮马现在何处?”因为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游山访水,选择远离朝堂的争端,等到了时间成婚生子,到自己的封地去,就是此生最正常的活法。谈不上多大野心,虽然是皇后嫡亲,但自己总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态度,父亲成列也说自己不像他,如果有那么一点抱负,那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世间永无征伐,天下太平,或许在成列的眼里这是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江塞羡:“你放心吧,我们这不是屠宰场,你的白义马在后院有专人喂养。天这么晚了,赶什么路, 不知道以为我们赶人,行吧,你睡床,我打地铺。”并在心里咕哝,来都来了不得让你费点银子。哼。说着让人端来佳肴。
“公子请用膳。”江塞羡,“公子眉目清秀,请问府上何处?”
成伯赞随口:“平川成氏,在下伯赞。”
江塞羡不知道的是此人正是当朝皇帝的成列的二皇子,日后会成为他一生的羁绊。
江塞羡:“成公子,请用。观内吃食不比府上,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成伯赞端起酒盅:“江公子不必多礼,请用。”说着举起一饮而尽,衣袖内掉落玉戒,江塞羡接住,神色吃惊,忙问:“公子怎会有此玉戒。”
成伯赞:“你是?”
江塞羡拼命回忆。
两人大笑。
“江先生有所不知,定是那店小二收拾桌子时不慎落入我袖口内。现在物归原主。”
“此乃家母之物,本想等有了钱再去赎回。在下感激不尽。”
袡房内,灯影绰绰,两个身影映着烛光对坐,江塞羡和成伯赞喝得微醺,畅聊之余把酒言欢,成伯赞把手搭在江塞羡身上拖曳江塞羡的肩膀,江塞羡俯趴其肩膀。
靠近床边缘,绊脚,成伯赞翻倒俯趴在了江塞羡的身上,两人双唇轻触。
成伯赞立刻羞愧抬头,看着俊朗的江公子,相貌周正,神情雍容,眉深目阔,狮子鼻,唇红齿白,一袭深紫宽袍,皮肤因磨砺而略显深色,处处彰显男性气概,反观自己,倒是有点娇柔。一时之间,竟忘记自己已经看了好久。
成伯赞坐在凳子上, 入夜,窗外彻骨寒风,他不自觉地缩紧脖子,冷得直颤抖。
江塞羡一觉醒来,发现成伯赞还坐在椅子上,于是邀请他躺到榻上。
成伯赞略觉难为情,好言婉拒。江塞羡怕其感冒生病,强烈要求下江塞羡还是推搡其上了床。
两人呼吸相对,气氛变得局促起来,江塞羡感觉身体热得出汗。两人挤在一起,分盖两床褥, 背对着背,彼此起伏得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睡了吗。”
“没。”
“冷吗?”
“嗯。”
两人接着同时扭转过来,四目相对,江塞羡望着成伯赞,缓缓靠近……
那一夜,成伯赞忘记了远在国都的未婚妻赵卉苒,那个“尹国公”家的青梅竹马,那个答应给自己时间访山问水的女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无心权谋,远离朝堂的他实则为逃避婚约束缚,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才会选择隐姓埋名。
“阿赞。”
“嗯。”
“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只能算兄妹那种。”
“青梅竹马?”
“嗯。”
“有婚约?”
“明年九月。”
“嚄。”
“你与那位姑姑是夫妻?”
“是。”
“我不再允许你喜欢别的男人。”
“那别的女人呢?”
“你少贫。你吃得消?”说着摸着江塞羡手上的玉戒。
“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