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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长而秋迟(2 / 4)


,那红衣女子沉着脸跳下车来,又独自一人返回了码头。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她提了个缩头缩脑的人返了回来,行到马车前,不由分说便将那人塞进车厢之中,似乎生怕多停留一会被人瞧见、就要面上无光。

一声惊呼被闷在车厢内,马车又缓缓向前而去。

许久,那被塞进马车中的人终于颤巍巍地抬起头来,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神情迷茫,正是杜老狗。

杜老狗视线聚焦在许秋迟身上,先是一愣,随即又低下头去,在车厢内寻了个角落,将自己埋在那熏着香的软垫之中。

许秋迟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从头盯到脚、又从脚盯回头。

杜老狗搔了搔头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这人,难道不知礼的吗?这般盯着人瞧,实在太没礼貌。”

这杜老狗方才一直藏在苏家那货船上不肯出来,若非他行到半路想起这茬事、提前出手捞人,只怕对方少不得要被当成贼子抓起来、再去那樊大人的地牢中做客几日了。寻常人遇到这等情况,多道几声感激都来不及,这活得一团糟的江湖骗子第一反应却是斥责他没礼貌。

许秋迟笑而不语,仍用那种无法令人忽视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他的视线停在杜老狗那乱蓬蓬的头发上,后者似是察觉到什么,抬起手将头发弄得更乱,脑袋深深埋下去,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一念叨便是老半天。

“不要以为你救我一命,便能对我肆意妄为。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我不会上当的,不会上当的……”

许秋迟安静听了一会,终于开了口。

“这九皋城遍地是水,杜先生却怎地像是从那北地荒漠中而来?这头发瞧着像是有三五年没打理过了。”

杜老狗瞥他一眼,继续将自己缩在角落里。

“云游散人,都是如此。你不懂,不要乱说。”

许秋迟点点头,目光又落在对方腰间。

杜老狗那条已经磨损褪色的腰带上一边挂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另一边则紧紧别着把不到一尺长的环首小刀,刀身铜制、已有锈痕,似乎是把匕首但却并未开刃,除环首之外再无装饰,看起来光秃秃的,刀尖已经焦黑,又是破铜烂铁一件。

“杜先生腰间别的是什么?瞧着黑不溜秋、好生奇怪的样子。”

杜老狗侧了侧身,似乎很是不情愿被这样问东问西,继续用用些敷衍的声音回答道。

“在外行走、砍瓜烧火用的家伙而已,比不得二少爷那的宝贝。”

许秋迟扬起眉来。

他没有多少烧火的经验,但他见过姜辛儿做这些事。用那样一根半长不短的小刀来烧火,是否短了些?

但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打开手中腰扇,细细端详起那扇面来。轻薄的薄丝扇面已有岁月痕迹,然而上面透出的那片细线绣出的枯荷,线条洗练、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听闻你会问卦算命?不如为我算一算如何?”

杜老狗终于抬起头来。他摘下腰间那酒葫芦、下意识往嘴里塞,末了却半滴酒也没倒出来,便将那酒葫芦扔到一旁,随即定定望向那斜倚在软垫上的锦衣少爷,视线却只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夏长而秋迟,暑热难消而严冬将至。盛极转衰,大势难违。”

那陷在一团锦绣绸缎中的少爷听到此话,脸上有一瞬间的凝滞,但他随即便大笑起来,边笑边开口说道。

“没人同你说过,这算命要好坏掺着讲?你只挑坏的说,难怪立不起招牌来。”

“你这人,命不好、运也不好,没什么可算的。”

许秋迟收了笑容,声音中却仍有一丝兴味。

“我的命若是不好,那你的命又怎么算?”

“富贵权势便是好?贫穷草莽便是不好?这世间之事若只用此标准衡量,那钱庄的账房先生便是命理大师,人人的命簿只半页纸便能说定了,何须诸多挣扎烦忧?何况你不必心中不平,因为我的命也不好。”杜老狗的声音低了下去,双目失焦、似是透过那厚厚的马车车厢望向了不知名的远处,“不过若是推算大运,我就快要得到解脱了。可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搞不好最终要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他嘟嘟囔囔地说着,根本不知道车厢外那红衣女子两只眼快要冒出火星子来,下一刻他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把长刀已穿透车帘、架在他脖子上。

“收回去!”姜辛儿的声音从嗓子深处挤出来,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我让你把话收回去!”

杜老狗只是呆呆立在原处许久没有动弹,不知是否被这突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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