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很平静,整个人像是一瞬间变回到了她当初叫他离开的那晚。 “要杀我的人很多,不怕再多几个。我的命是阿姊救的,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怨你。”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垂下的手却握紧了拳头。 许久,他感觉到对方深吸一口气,随即一双手三两下将他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 她的动作很快很轻,同当初救他时那种好奇探究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昨夜督护是寻着踪迹追来这里的,但并没有说具体是为何事。就算他要寻的人不是你,我为你遮掩过去,日后他若是追究起来,只怕也是说不清楚的。你们江湖中人的事情,我搞不明白。我是做生意的,可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外面都知道,你是我果然居的人。这件事了结之前,你我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是福是祸都要一起扛过去。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李樵眨眨眼,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形容他很喜欢。他感觉自己终于找准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义。 她很聪明,为人也机警,又能为他做解药。她若是能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他熬过这一关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起头来,整个人像是终于释然了一般靠了过去。 “那昨夜的事,阿姊不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但她却抱着他那件破烂衣裳退开来,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保持好距离。 “昨夜的事你当然要一五一十同我说清楚,但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要做......” 然而秦九叶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在院墙外响起。 下一刻,柴门被扣响,声音急促。 秦九叶消了一夜的冷汗顷刻之间便又冒了出来,她小心地透过窗户向院门的方向望去。 丁翁村中的人就算是着急,也不会这样拍门的。而且整个村子里的人有骑驴的、骑牛的,就是没有骑马的。 骑马而来、又如此带着杀气敲门的,只有可能是昨夜来过的那些人。 她扶着灶台走了几步,突然便觉一道影子越过自己向门外走去,她眼疾手快拉住那只穿了破烂中衣、手里拎着锈刀的少年。 “你要做什么?” 李樵用眼神望向那门外的不速之客,同时示意她不要出声。 秦九叶瞬间了然,不知为何有些哭笑不得。 他对“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件事,领悟接受得倒是挺快。 轻轻摇了摇头,她将血衣扔进灶膛、示意他藏在屋内不要出声,独自穿过院子走向柴门。 拍门声不停,像是阎王的催命鼓。 她伏低身子从门下的缝隙往外看,只看见四只马蹄子在水坑里踱着步。 就来了一个人,应当不会比昨夜的情况更糟了吧? 再次低头检查了一下藏在衣领中的布带子,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是个官差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身褐色布甲骑在马上,倒不是昨夜那些看起来自带杀气的小将。 秦九叶微微松口气,还没等开口询问,对方倒是先开了口。 “果然居的秦掌柜可在?叫他出来见我。” “正是在下,不知……” 那马上的人瞥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她身后那空空如也的破烂院子,确认似乎并无旁人后才有些不耐烦地调转了马头,只将半个马屁股留给她,语气冷酷地通告道。 “郡守有令,叫你前去问话,你去了自然知道。速速随我走一趟吧。” 秦九叶一愣,方才压下的不安又翻涌上来。 昨夜督护追来也就罢了,为何今早郡守府的人也找了来?她这果然居是能开光的庙吗?三天两头有人来拜。 莫非是昨夜的事这么快便露了马脚?还是宝蜃楼的事还没完?再不济不会是那苏凛反悔了不想给银子所以报了官府? 秦九叶脑中打结、心如乱麻。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可昨夜的事令她根本不想再卷入任何麻烦中,当即有些为难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在下还有药堂要看顾……” 对方显然比昨夜的那一拨要没耐心得多,下一刻便冷声打断道。 “秦掌柜可还记得同你一起在苏府问诊的康先生?” 回春堂的康仁寿?那个开黑心药堂、还抢了她金子的康仁寿?怎么,苏府给完金子才发现他是个庸医,所以现在又想吃口回头草了? 秦九叶点点头随后又假笑两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