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终于得以窥见全貌的何越秋一眼微怔,那可真是一副叫人一眼看去便再也移不开视线的好容颜。 眉若细柳,唇若含丹,眼帘处似秋水流转,尤其眼角不笑也媚,盈盈粉泪,娇怜自生。 妖姿要妙,明眸皓腕,便是如此了。 一瞬抬首,更见眼中幽幽含愁,欲笑还颦之间媚态百生,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倾国倾城是红颜。 这一眼,便叫何越秋停拍手中折扇,直是看呆了眼。 “这就对了!何公子如此英姿,我家婉柔自然愿意与公子把酒言欢,既如此,凤姨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李凤娘看着何越秋如此神色甚是得意,嘴上虽说着不再打扰,脚底下却很诚实地半分也未移动。 何越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一瞬回过神来对身边随从挥了挥手:“泽儿,你随李妈妈去吧!” 那少年点点头,李凤娘欢天喜地地道了谢,少年便领着李凤娘出门领赏去了。 房门轻轻关上,秦婉柔便如往常接客那般,邀了何越秋一同坐下。 二人对坐,何越秋的目光便再不曾移开过。 虽说他是凤阳首富,身家极其富足,眼界开阔也见识过美人无数,可却没想到这面纱之下竟有这样一张恍若天仙的容颜,怪不得那李凤娘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如此才貌双绝之人,纵使是他也照样看定了眼。 见何越秋也不说话,秦婉柔咳了两声先打破沉默,道:“何公子品貌出众,仪表堂堂,今日得见公子是婉柔幸事,不过有一事还需得让何公子知晓!” 何越秋闻言定了定心神,温和道:“姑娘请讲。” 秦婉柔便道:“婉柔虽只是凤栖楼一介乐姬,不过一向有个规矩,不管千金还是万两,婉柔都只卖艺不卖/身。今日与公子有缘,愿以诚相待,陪公子谈天论地,饮酒赏月,直至公子尽兴而归。如此,何公子可愿遵守?” 往常秦婉柔这样的话说来与人听时,时常都见听的人心有不悦,不过眼下言罢,何越秋眼中却反倒露出几分欣喜与赞赏,折扇轻拍,和颜笑了笑:“没想到婉柔姑娘不仅才貌卓绝,且心性还如此出尘不染,还请姑娘放心,此等规矩在下必当遵守!” 要说烟花女子大多都是身不由己不得不沾染尘埃,秦楼楚馆中又能得几个出水芙蓉,而秦婉柔如此容貌还能出淤泥而不染,只叫何越秋心中除却敬佩,也更加爱怜。 窗外暮光早已隐去,江上渔火渐起,靛蓝的夜幕上青云沉坠。 秦婉柔同何越秋饮酒对坐,聊了许久,原以为他同别的富贵子弟没什么两样,不曾想这何越秋倒当真只是沉溺于同她谈天说地,听她抚弦弹音,半分也不曾僭越,一直以礼相待,这点倒是让秦婉柔刮目相看。 只是一杯饮尽,又再续上,秦婉柔已有些醉眼朦胧,何越秋凝神看着她的醉态,全然忘了手中酒杯已至嘴边,迟迟未饮。 也不知是酒醉上头还是心中烦闷,秦婉柔忽觉脸颊微热,便起身到窗前吹吹凉风,全然忘了自己还在待客。 然其仪态行姿风情万种,三千青丝随风而动,何越秋望着她的模样一时间唇停语滞,也并未拦她,只是看着她转身而去。 她倚在窗前看着昊天之上一轮明月,想着今日又要过去了,却不知昆玦还来不来。 何越秋见她似乎心有所思,便起身朝前靠近两步,温和问道:“姑娘可是觉得烦闷?” 原本吹了吹凉风的秦婉柔已有些清醒,正要回答,却忽而风起,她手中丝绢也随风扬去,她慌忙探出身子伸手去抓,却因吃醉了酒,未曾察觉自己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外。 “姑娘小心!” 何越秋一声惊呼本想伸手拉住她,然秦婉柔全然不察,为了抓住丝绢,更朝前奋身用力,一瞬,便随丝绢一同坠下窗台,只剩何越秋在她身后连连惊呼。 翻身跌落的秦婉柔瞪大了双眼,在半空中瞬间清醒。 上回她也是这般从窗台落下,不同的是,上回是她自己主动跳下来的,且刚好落到了昆玦的小船上。 这回昆玦不在,下面也无舟船停靠。 秦婉柔一瞬面如死灰般,想着自己这回怕是要折在河里了,便闭了眼不敢再看,自也未曾瞧见,眼见她坠楼,河道右侧一轻舟赶忙划来,舟上一身姿清逸的男子见状踏舟而起,凌空一跃,终于赶在她落河前将她接住。 二人险险落回船上,这般感觉分明似曾相识,秦婉柔倏地睁开眼眸,安心笑道:“玦离!” 那人闻声低下头来看她,然映入她眼帘的是张清冷俊俏的容颜,眼眸沉稳深邃,嘴角淡淡含笑,温润如玉,虽有笑意却又神色清冷,气质儒雅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