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她眼中雀跃,昆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轻舟荡去,泛起层层涟漪,昆玦立于舟头,身影嵌在江上明月里,而水红衣的女子伏在船舷一侧,信手在如镜的江面上划过,指尖浸于水中一半忽地弹起银色水花,心生欢喜。 待至舟入芦苇丛,青翠的芦苇没过人高,一条细窄的水道恰能容一叶扁舟,又至深处,忽有白鹭惊起。 女子正看定了眼,扁舟已停靠岸边。 昆玦一步踏下轻舟,然回过头来,轻舟摇摇晃晃,水红衣女子哪有他那般定力跟身手,只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左右不稳,仿佛不一不小心便会跌进河里,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些微窘迫赧然地笑笑。 昆玦微微蹙起俊朗的眉宇,凝了片刻,方才伸过一只手,只是却把头撇了过去。 女子微微惊异,脸上顿时更生窘迫,正说着一句:不必,她也能行,却脚下踩空,小舟随之愈发晃荡,而她也刚好扑倒,搭上昆玦整侧手臂后正好下了船。 她愣了愣,倏地脸上如火在烧,也感受到昆玦瞬息间肢体的生硬,分明同她一样怔住。 “对,对不住公子,我......” 话没说完,她也不知怎么解释,只是迅速松开手,抱着琵琶满脸讪讪。 “走吧。” 回过神来,昆玦也没多说什么,女子点点头,赶紧跟了上去,只是刚走没几步,忽闻芦苇丛中一声喑哑的嘶鸣。 二人都停了脚步,水红衣女子先看向昆玦,又才拨开没过人高的芦苇,才见芦苇荡里,一只白鹭被渔网缠住了脚,困在芦苇丛里不得出,也不知困了多久,只能喑嘶叫喊,声音有气无力,愈显凄凉。 只是前方芦苇丛还深深扎在水中,底下全是淤泥,昆玦正欲开口他去便是,女子却一把将琵琶塞到他手中,“公子帮我拿好琵琶。” 话音方落,便一头扎进芦苇丛中。 昆玦些微怔住,才见她眉头紧蹙,薄纱下隐约露出的精致面庞仿佛变了神色,不复先前柔婉之态,也根本不顾自己一身华贵上等的衣料,头也不回地就往里钻。 顷刻间她深陷淤泥,却还是一步一步拔腿竭力往前去,直至她很难再在淤泥中抬动脚,目色却越发急迫,仿佛要去解的被渔网缠住的不是鹭鸟,而是她自己。 昆玦定定地看着她脚下,淤泥倒暂且没让她沉下去,应是至多只齐她腰间那般深,而女子好容易淌进最深处,终于靠近那只白鹭,徒手便用劲扯开渔网,也不管她那双平素金尊玉养的纤纤玉手,本是用来弹奏满元安城最金贵的琵琶曲的。 渔网撕破,白鹭惊惶地嘶鸣两声,却瞬息得了救,扑腾了两下,紧跟着振翅而飞。 水红衣女子眼看鹭鸟高高地飞出芦苇间,仿佛飞出去的是她自己一般,漾着秋水的双目满含会心又自在的笑,却是比方才看见那几个结伴而行的姑娘,还感到畅快。 回过头来,她也冲昆玦感激地笑笑,好在有他替她拿琵琶。 只是下一瞬,她想拔腿抬起回到岸边,却发现自己如何用力都抬不动腿,才惊觉自己整个腰身都深陷在淤泥里。 她茫然失措地看向昆玦,倏地脸上又再窘迫地似火一样在烧,好在有面纱遮挡,只能悻悻地笑笑。 昆玦倒不动声色,也并未嘲笑她,方才他就已料到她返程之际必会如此,但显然她并无这些经验,扑腾进去的时候才会想也没想。 他携琵琶于臂下,忽地朝前跃身而起,脚尖点在水面上,水红衣女子惊讶地望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他一手横腰揽过,径直从淤泥中抽身而起,荡起一番江水。 惊惶间,她不由得紧紧抓住他手臂,倏忽间随他安然无恙地落在岸上。 脚下终于又踏上了实实在在的土地,女子惊悸喘息了片刻,便竭力镇定下来,才见昆玦为了救她,衣衫也被沾湿,而她自己更是半身湿透,本就轻薄的衣衫此时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纤长的曲线。 她几乎惊慌地立时往下扯了扯,余光中又慌乱地看向昆玦,而他不知何时早已把头撇过。 水红衣女子微微松一口气,但脸上更烧得火辣,窘迫到无以复加,纵然她平素再如何从容大气,眼下也免不了如小女儿情态地稍许扭捏。 昆玦不用去看也知她此时此刻的不自然,只看向水榭,淡淡道:“先过去坐下,再生火烤干。”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亭台里,很快,昆玦便拾来干柴生了火,女子自始至终双腿并拢面带羞赧。 两个人沉默寡言地坐了一会儿,将各自身上烤得干爽了些,水红衣女子才出言道:“方才真是多谢公子了。” 昆玦淡淡应声:“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