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般的黯然。 温枕雪:“……” 有病吧他们。 八菜一汤,简单的农家小炒,热气腾腾端上饭桌,女主人常年劳作布满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个赧然的笑,用带着口音的乡调道:“粗茶淡饭,不要嫌弃。” 温枕雪刚提箸,碗中被人夹进满当当一筷子菜。 “?” 她出乎意料地抬眸,看到明山玉一张不动如山的脸,正纳闷着,便见明山玉依次序给每个人都夹满了菜,连止不住摆手的主人家都没放过。 夹完菜,他放下公筷,似乎是叹了口气,道:“吃吧。” 忽见一双筷子迅疾悍勇地伸出来,以雷霆之势在饭桌上穿梭,晃眼再看,便有某样菜色缺了一半,众人只觉眼前残影不断,愣了半晌,齐齐看向坐在角落的瘦弱小姑娘。 陆歌两颊塞满食物,松鼠一样蠕动两下,咕地咽下了,温枕雪怀疑她压根没嚼。 江蘅还沉浸在伤心之中,本看到明山玉给温枕雪夹菜,嫉妒快要掀桌,此刻忽然反应过来,虎口夺食抢了几筷子夹到温枕雪碗中。 紧接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回过神,拿起筷子连抄带抢,小铃儿更是直接架住了陆歌的一条胳膊,“给我留一口,给我留一口,求求你了好陆歌……” 似乎意识到失礼,陆歌乖乖放慢筷子,脸埋在碗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那张素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紧张。 温枕雪沉沉地叹了口气。 陆歌被明山玉买回来才几个月,当奴隶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食物和生机都需要拼尽全力抢夺,有些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 早期时因为食物不离手,她有个很可爱的昵称——“猪包”。后来大一些,不再拼命囤吃的,可吃饭还是风卷残云,远比一般人快。 温枕雪跟女主人要了一个海碗,换了新筷,依次夹取一些,直到海碗中堆出小山。 她将海碗放到陆歌面前。 “吃吧。” 陆歌眼睛一亮,刚要把脸埋下去,就听天仙一般的温姑娘,用最温柔的语气道:“每口嚼二十下,不达标零食和馒头全部没收。” 陆歌:“……” 屋舍四周扎着篱笆,篱笆另一头就是邻居家的庭院,江蘅靠在篱笆旁,跟隔壁院子躺在躺椅上消食的大爷套近乎。 “孔雀山庄,哦呦,最近好多人来找老庄主嘞,你们找他看病噻?”大爷乐呵呵地道。 江蘅不知从哪儿揪来一把野草,用指甲一点一点掐断,面上笑意朗朗,笑出标准八颗牙,高马尾束得朝气蓬勃,是最受老人家喜欢的那种年轻小孩。 他道:“我们不看病,我们探亲,我们小姐的母亲与庄主夫人是亲姊妹,虽然夫人过世,可是血缘不断嘛,这次小姐是特意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看望老庄主的,只是庄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个月前就收不到回信了。” “哟,那么说你们小姐与庄子里的小姐是表姊妹咯。”老大爷连忙起身,朝他们院里探头看了一眼,温枕雪正站在檐下,纤腰楚楚姿容高洁,老大爷喃喃道:“确实跟庄子里两位小姐长得好像……” 温家人短命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在温枕雪这位姨母身上就应验了,她嫁入孔雀山庄不过两年就撒手人寰,留下一对双胞胎金花,庄主将对爱人的思念全部转化为对女儿的爱,多年来千娇万宠,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虽然孔雀山庄低调沉寂,可庄主女儿奴的称号却远近闻名。 江蘅目光闪了一下,“您见过两位小姐?” 老大爷打着哈哈,又靠回躺椅上,“没嘞,没嘞,庄子里的金枝玉叶我们哪能随便见到咯……” 没见过,怎么知道她们长得像? 明山玉和温枕雪并肩站在檐下,明山玉道:“她可能会生气。” 没有指名道姓,可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屋内,陆歌眉头紧锁,握着筷子的手紧握成拳,腮帮子鼓鼓地,正在默数咀嚼的次数。 “十一、十二、十三……”旁边还有个小铃儿在监督。 温枕雪不以为然,“我知道。” 陆歌懂得好歹,但她非常厌恶别人强迫她做不情愿的事情,一件事纵使她有心改正,可若是突如其来被别人横插一脚,就完全变了味,勒令和劝告是完全不同的。 她这饮食习惯十分不好,温枕雪如今所做的,明山玉也曾尝试过,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她会直接不吃,或者背着他偷偷吃,九十斤的体重一百斤反骨。 明山玉:“她此刻应该在心里偷偷骂你。” 陆歌看起来淡漠寡言,其实心里活动非常丰富,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