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烟花照亮了。 院门口,一个黑影张望了一回后,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 文德殿上,休沐过后已几日了,殿里还保留着节日的喜庆装扮,但官家勤勉,已如常料理朝政。 “官家,臣还有事要启奏。”顾浅尘在回禀完公事后又奏请道,龙椅上意气风华的天子抬起头,满脸疑惑。 趁着岁末这一阵,官家辞旧迎新,在年终考绩时,清除了一批对新政持反对意见的臣工,包括司马相爷这样的三朝老臣,他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势必要大刀阔斧推进新政,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之势。 下朝后,已同顾浅尘单独议了半个时辰,诸事都商议完毕,这顾浅尘还有什么要事漏了? “是臣的私事,万般无奈之下,须得向官家奏明。”顾浅尘语气里颇是无奈。 官家已然知晓顾浅尘要说什么,便笑了笑道:“顾卿要说的是康乐郡主之事吧,皇后已同我提过,康乐郡主是我姑母之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顾卿可是有求娶之意?” 顾浅尘合拳作揖,深深鞠躬道:“官家,臣出身微寒,得天子器重已是感沐天恩,未敢有攀附皇族之心!” 官家嘴角扬了扬,随即故作怒状道:“你就如此不识好歹,连皇家的好意都敢拒绝?” 顾浅尘一腔孤勇,诚心可见,便不惧天威直言:“臣斗胆,只想为官家尽忠,为朝廷效力,不愿做在野的皇家贵戚。” 此言一出,官家不禁哈哈大笑,“哈哈,顾卿,我果然没看错你。” 顾浅尘嘘一口气,原来刚才官家是佯装发怒。 “朕以为,国朝的驸马郡马,不应是你这样的才士做的,你是国朝的栋梁之才,朕还要留堪大用。若是做了郡马,便得避嫌远离朝政,朕这些宏图伟业,又交托给谁去?”官家语重心长道。 “官家深谋远虑,是臣浅薄了,臣定当效忠朝廷,万死不辞。”顾浅尘由衷感恩。 “顾卿如今还尚未议亲?”官家不经意地问。 “臣不敢隐瞒官家,臣已有心仪之人,若有朝一日时机成熟,臣定会向官家奏明。”顾浅尘心里还有一句话不敢明说--“向官家请旨赐婚”,若是能有十足的理由向官家请旨,那诸事便都全了心意。只可惜。 从文德殿出来,顾浅尘一身轻松,转头看见李内侍从殿廊下走过来,看来已是听到了刚才的话。 李内侍摇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顾谏官,你这是白白辜负皇后和康乐郡主的一片心呐。生得这样一副好皮囊,怎地这般不解风情。” 顾浅尘望着李内侍握于双掌件的拂尘,谦恭地说道:“是顾某无礼,有劳李内侍代为通传。顾某实在是无福消受皇家厚爱。” …… 皇家的小道消息传得极快,没几日,这消息便传作几个版本流于坊间。 “顾浅尘拒了康乐郡主好意,汴京再无贵女敢嫁顾郎。” “顾浅尘妄想攀高枝,被康乐郡主拒了,京中士子皆嘲笑顾浅尘痴心妄想。” “顾浅尘空有一副好皮囊,康乐郡主看不上他,转而要嫁与某世子。” 含辞听司马瑜说的是第一个版本,较为贴近实情,也听说康乐郡主的确是要下嫁到一个仰慕她已久的世子了。 司马瑜说了句“男人生得太好也容易惹麻烦”,含辞心里默默捋了捋,从司马蕙到王楦再到康乐郡主,光她知道的顾浅尘招惹的女子便这么多了,司马瑜这话也没说错。 “夫人以为顾浅尘生得好看吗?”司马瑜又问。 “桓儿的干爹,自然是好看的。”含辞诚恳答道,不露情绪。 司马瑜换了个话头:“玉隐的孩子,她想自己教养。” 含辞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回应:“这个孩子的地位我心里有数,不论嫡出庶出,都是尊贵的。若是记在我名下,我也会如待桓儿般好生教养,若二爷想娇惯些,由他小娘教养,只要秦小娘能教养好孩子,便凭二爷做主就是。” “桓儿你也不必担心,他也是我的孩子。”司马瑜似乎也未想清楚,便又说起别的事。 “事至如今,我还是如初到府里和二爷说的那句话,望二爷护我们周全。”含辞说出这段话,心中有些凄然。 这阵子,她有些不好的预感,是大祸降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