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蔡休顿时觉得嘴里的羊肉也不那般香了。
他讷讷地放下手里的兔肉,问妹妹:“娘还给我说过亲,我怎么不知道?”
蔡玉偷笑,道:“你记不记得九月十九那天,是观音菩萨成道日,娘让我们跟她一起去庙里上香?”
蔡休愣住,从记忆里搜刮出这件事,垮下肩膀:“那就是说亲啊。”
他们兄妹说这话的时候,白子兴和种彦崖看得直乐,却都没有打扰,想多听几句朋友的乐事。
蔡休奇道:“我都不知道这事,就让人家拒绝了一回。”
蔡玉在旁边小声说:
“其实不止一回,四月的时候,家里来人做客,娘让你去爹书房里拿茶给客人,那位夫人就有给家里相看的意思。”
她提起兄长的糗事,全然没有小娘子的羞怯。也没有在外人面前仔细提起是哪些人家,免得传出去让两家都难做。
蔡休脸烧的通红,好在天暗,灯火虽亮,也瞧不太清楚面色。
憋了憋,他憋出一句:“娶妻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吃的好。人就应当先立业再成亲,等我……等我吃的东西够多了,写一本《食经》,再成亲。”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白子兴嚼着兔肉说。
种彦崖站在他旁边,也津津有味看着。
蔡玉也不知道为什么,悄悄瞧了一眼和白子兴站在一旁的人,目光一碰就离开。
她转眼看向李浔,对方正跟妹妹说话,提着一只猫儿灯,那灯还单独做出了尾巴。
她大大方方拿人举例子。
“你但凡要是有李哥哥这样的姿仪,有人家的气度,再有人家的学问,怎么会愁说不到好亲事。”
蔡休瞪起眼睛,指着不远处的李浔。
不可置信说:“旁的也就罢了,学问?”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李哥哥为皇子讲书,如何会没有学问?”蔡玉说,“还写了那样一首诗,常人一辈子都写不出来。”
蔡休:“那是他抄的。”
“也就你信。”蔡玉在一旁,看着傻哥哥说,“怎么那旧书别人没读过,就他读过?大儒不去在书院里研究学问,作什么赠诗,之前怎么没有传名?”
种彦崖也开了口。
他虽然不通学问,但对世情了解,也说:“若是赠诗,为何之前没有传出来过。”
蔡休讷讷。
“总之,我先写《食经》。”
他目光转了转,看向李浔,扬起声音。
“李浔,你挑好了没?”
“我再给长乐挑一个,你们先上酒楼去。”李浔说,“到时候我去找你们。”
见了朋友们都上了酒楼三层,坐在窗前,推开窗子,露出脸和胳膊和他招手。此处位置正好观景,可以看到下面粼粼的灯火,还能瞧到琉璃塔,还没到时辰,尚未点亮。
李浔收回视线,又对戴平安说:“一会,你带着长乐上去。”
戴平安抱起小孩:“交给小人就是。”
李浔看向远处,在人群里搜寻那卖萝卜和卖乳酪的人,他之前还看到一个衣裳好些的人在跟他们说话,应该是他们的头领。可惜,人没有上钩。
戴平安说:“他们都在朱家的籍册上,小人从流民中打探过,修建景灵宫不只是流民和军士在劳苦,他们这些朱家的人辛苦两个月,拿的赏钱也不多。”
李浔说:“朱家的钱之前都散了出去,如今留给他们自家下仆的不会多。”
“是如此。”
景龙门的灯会盛名,自从十二月,就开始预演,还能瞧见匠人在这搭建彩棚。琉璃塔费的烛火太多,十二月只是元夕灯会的预演,因此东家并不会成夜的点着。
李浔摸了摸袖子,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氅衣,遮住了外衫宽大的袖摆,他摸到里面装着的灯油罐子。
他轻声说:
“看到远处那琉璃塔了没,等戌时末刻,灯点快起来的时候,让刘承辛过去。你和徐伍悄悄从两头,就在他讨饭不远的地方,把火点起来。”
“是!”
……
……
“他娘的,人那么多。”
饶定放了尿,缩在一个地方,抱着竹筐,饿的啃着筐里的萝卜解渴。
“这狗东西净往人多的地方钻,让老子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饶定在心中暗骂,他啃着萝卜,发现里面有些糠了,吐了吐渣滓,胳膊肘一捅身边的人。
“李浔都走了,咱们买点吃的。”饶定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钱,“那有卖炙肉的,你去帮我也买几个。”
“要去你去。”马彦说。
饶定瞧了他一眼,心里不爽,知道这死读书的心里也有想法。
两个人都缩在原地,并不愿动,饶定眯着眼睛,盯着刘承辛的脑袋,想着如何下手。
他琢磨的时候,还不忘往酒楼门口去瞧,见到一直没有人出来,确定人没有丢了,才安心。
过了一会,马彦开口:“你想要那刘承辛的脑袋?”
当然了。
饶定看着他,没有说话,只说:“差遣要紧,我得给官人盯着人。”
马彦笑了笑,他声音因为干渴变得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