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现在的模样确实糙了些。 在辨认尸体的时候,她脸上和身上都沾染了些黑灰,以至于原本就不怎么光滑的皮肤看起来多了几分脏兮兮的感觉。 眼下完全就是一个略显清俊的村野少年模样。 “你们是谁?”姜晚受不了路媒婆那辣眼睛的脸,看向小厮,“找我做什么?” 她是真的忘记了,今天是李家上门接亲的日子。 穿越过来三天,姜晚觉得自己比在前线打了三天仗还要累,时刻都在面临新的问题。 以至于,她早就把这看起来最没威胁力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停云抽了抽嘴角,这下他听出来了,这的确是个女子。 “我是程意少爷的随从,停云。这位是李家找来的媒人,路媒婆。”停云说。 姜晚皱眉,“诚意?” 停云解释,“我家少爷是李家的远方亲戚,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李家休养。这次与你有婚约的便是我家公子。” 姜晚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要冲喜的那个李家小少爷,并不姓李。 一旁的路媒婆已经从惊讶中抽身,一脸笑意地迎上姜晚。 “哎哟!今日可是姑娘大婚的日子,怎么还是这副模样?怎么不穿婚服?不梳妆打扮?姑娘快些回家,洗漱一番,咱们可不能误了吉时!” 姜晚实在受不了那跟个纸人一样的脸,别过头去对印象还不错的停云说:“那你们白跑了,我不会嫁。而且与你们定下婚约的并不是我,谁定的你找谁去。” 停云还未说话,那路媒婆就惊叫起来:“姑娘这话可说不得,咱们这亲事定得可和一般的亲不同,是救命的。你这样拖着,是要拖出人命的。” 又说:“而且,我手中可是有两家签订的婚书的,上面白纸黑字写了姜镇之女,姜晚。你可是姜镇之女?可是姜晚?” 姜晚拧眉看着那老妇。 她还真没想到,那姜有福将她卖得这么彻底,竟然连婚书都与人签了…… “签了婚书又如何?上面可有晚娘指印,可有官府印章?如果只是私下签订,难不成你随便找个人写一纸婚书我们就要认下吗?” 姜晚还未说话,陈瑜的声音就从麦场传了过来。 身长高挑的年轻人背后还背着长弓,身上染着血迹。 走到陈小雨身边的时候,不留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陈小雨明白陈瑜是在责怪她,堵了嘟嘴,一脸的不爽。 路媒婆向陈瑜身后的打麦场看了一眼,不明白后面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是从里面走出来。 她说:“没有官印只是还未来得及去官府登记,不过以李家和郑知县的关系,这登记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既然姜小娘子不认,何不让姜家其他人出来?那按手印的姜有福呢?” “昨夜姜家大房一家,连夜离开,家中已空,你们要找人还得去别的地方找。”陈瑜道。 “什么?跑了?”路媒婆一脸惊讶,脸上的白粉都随着她睁大的五官哗哗下落。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不过受托来接个亲,竟然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怪不得之前李家给自己银钱给得那么痛快,看来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她看着姜晚,“程公子体弱可等不得,姜小娘子,这订婚的女方是你,你自然是要同我们回去的,不然错过了及时,那李家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不起。” “若是我不呢?”姜晚面色无偿,看起来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急躁。 路媒婆被这不咸不淡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 看一眼陈瑜背后的长弓。心道,我们就算是想要强抢,也得打过的你们啊。 见一旁的停云一直沉默不语,路媒婆干脆抽出帕子冲他扬了扬,示意赶紧说话。 停云跟过来完全是因为身份问题,替公子跑腿儿来了。 至于是否能接到新娘子,中间是否会出什么问题,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意料之外的是,这新娘子还挺有意思,回去正好给公子解个闷儿。 可他乐得当个吃瓜群众,路媒婆却不乐意了。 闻着那帕子上呛人的脂粉香,停云十分无奈地表态,“姜家娘子,婚约是订好的,姑娘此时不认,待这事情在南垣县传扬出去,怕是对姑娘的名声不利。不如你先跟我们回去,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和我们老爷说个清楚?” “是啊,你也别为难我们这些跑腿的,若是姑娘家中实在没有喜服也不打紧,我这马车里有块红布,做盖头够用。”路婆子帮腔。 “什么喜服?什么盖头?你们是瞎了眼了这个时候来村子里接亲?”人群背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尖锐叫声。 众人回头,就看到一个村民推着一个板车从村子里走来。 板车上搭着一块破布,不用看也知道那破布下面定然又是一具村民的尸首。 说话的是跟车的安寡妇。 她脸上被姜晚抽出的红肿还在,整张脸实在算不上美观。 可此时,她就顶着这张脸,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路婆子,仿佛她再多说一句话,她就要跳起来咬人了。 “你谁啊!哎哟,丑死了。”路婆子不明所以,嫌弃地用帕子对着安氏甩了甩。 安氏却如同瞬间发了疯,她看了一眼路婆子,又盯上了路边挂着红绸的马车。 一句话未说,从路边寻了支木棍,就将那马车上的红绸挑了。 一旁的路媒婆吓了一跳,赶忙去拦,“哎,哎,我说你这蠢妇,你做什么!你可知这是谁家的马车!” “我管你是谁家的!就是不能挂这红绸子!” 姜晚没想到半路还杀出来个程咬金来。 一时间十分感兴趣地往一边站了站,还不忘拉了一把陈瑜,“这安婶子行啊,虽然有时候有些是非不分,但也有可爱的时候吗。” 陈瑜看了眼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