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晚这么一叫,郭氏瞬间就有些鼻头发酸。 两家虽是对门,但自从四年前姜老二走了之后就很少有来往,不过看到姜晚头上那冒血的白布时,郭氏还是心疼了一下。 都是自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哪能没一点感情呢。 就刚才,姜晚家的动静可不小,作为邻居郭氏自然听了个真切,也知道这丫头是彻底和她那大伯娘撕破了脸,一时间也是心中五味杂陈。 又觉得脸红,自己一个做了奶奶的老婆子竟然和一个孩子计较,简直半点胸怀都无。 将手中剥了一半的豆荚扔回簸箩内。 郭氏抬头看向姜晚,“坐近些,让婶子看看。” 姜晚一听这话就乐了,她搬着小板凳凑近了些,伸手去帮郭氏剥豆荚。 “哎,看这头,疼不疼?”郭氏是真心疼啊,当初姜老二还在的时候,这儿女都是爹的心头肉啊,如今却被人当做可随意摔打践踏的烂泥,她能好受吗。 可那沈大花是两个孩子的大伯娘,她再看不过去又不能多说什么。 只是抬手捉住了姜晚的手,粗糙的拇指摩擦着姜晚同样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的小手,“你这孩子,自你爹走后,就不进我这门了,我还以为咱就这么淡了。怎么?这撞了次墙,还把你撞开窍了?” 郭氏前一句还颇为伤怀,后一句就完全是揶揄了。 姜晚莞尔,“婶子说对了,我这一撞还是真是把这些年丢了的一窍给寻回来了。看清了人,认清了事儿,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看得明明白白的,以后肯定不再任人拿捏了。” 郭氏本人性格就爽利泼辣,见姜晚如此,心中顿觉畅快。 她虽然看不惯姜大一家如此对待两个孩子,可她毕竟是外人,多的说不得,这孩子能自己看清楚,想清楚再好不过了。 “好,好!想清楚就行,回头带着小游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难处就来找婶子,婶子能帮的肯定帮!” “我就知道,这林溪村就婶子对我最好了。别说,我还真有件事儿求婶子。” 姜晚就等着郭氏这句话呢,说着将手伸进袖兜中,其实是从空间中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银锁递了过去。 这银锁是姜晚一次外出任务时意外获得的,当时他们藏在一个金店内躲避丧尸,看到店内不少店主遗漏的金银饰品就尽数收进了空间,本想着拿回家去逗家中的几个熊孩子玩儿。 可却不曾想,东西还没送出去,就再也没机会了。 而这个银锁是那一堆饰品中做工最为复古的一个。 郭氏下意识接过,只一眼愣住了,“这是,长命锁?这……这也太漂亮了。” 郭氏虽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明白这银锁绝不是他们这种小农小户能拥有的。 因为这锁子太精致了,正面是祥云纹路和四个大字。 郭氏虽不认字,却也知道这定是极好的寓意,锁子背面则是随形而雕的铜钱样式,颗颗浑若天成,完全看不出人工铸造的痕迹。 小锁子下面还坠着五颗血红的珠子,鲜艳又漂亮。 “哎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精致好看的物件儿。” 郭氏感叹,可又觉得害怕,她看向姜晚时满脸疑问的同时又带上了几分猜疑。 “晚丫头!你实话告诉婶子,这……是不是你偷来的?” 姜晚笑了,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婶子放心,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是我娘的嫁妆,之前怕被大伯娘搜了去所以一直埋在屋子里。” 郭氏见姜晚说的如此轻松,不似作假,也信了几分。 姜晚的娘方氏,郭氏是知道的,虽然平日里朴素得紧,可手里的确有些值钱的嫁妆。 可她以为之前方氏生病为了抓药那些东西都变卖了,没想到还给姐弟俩留了些下来。 “婶子帮我看看这锁子若当银子用能有几钱?” 郭氏听到姜晚这么问,满脸愕然,“把这样金贵的物件儿当银子使?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姜晚摇了摇头,“今天以后我不会再去大伯家了,以后的日子都得自己过。这锁子再精致,也是死物,比不得我和弟弟的命。” “不瞒嫂子,我想用这银锁当银子,从婶子这里换些旧衣,粗粮。” “这眼看入了秋,一早一晚天也凉了,小游身上的衣服却连遮羞都勉勉强强。我们姐弟两个若是再守着这死物,怕是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这不,我就厚着脸皮过来了。” “好孩子。”郭氏感叹一句,“想通了就好,以后跟着小游好好过,那也是个好孩子。这锁你拿回去,就算卖也拿到县里找个识货的卖。小游的衣服你不用管,婶子早想着呢。” 说着看了一眼儿媳妇儿,“老大家的,快去把我床头那身衣服拿过来。对了,还有我放到簸箩里那双刚补好的麻鞋,小游刚好能穿。” 很明显,郭氏这句话并非客套,她是真的给姜游准备了衣服。 一时间,姜晚竟也有些感动,她真没有想到,他那个弟弟,亲姐姐不管,亲大伯不顾,反倒是这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邻居还一直惦念着他。 心中对这个婶子更添几分好感,这郭氏虽然泼辣了些,可人品却没得挑。 就听郭氏又道,“以往天气热,小游那么穿虽然说不好看,但他天天钻林子,再好的衣服也得给刮得稀烂,我也就没管他。” “这眼看天冷了,我就将你叔的衣服改小了给他备着,虽然有些补丁,但是保暖。” 姜晚没有接那银锁,“给桑儿吧,婶子拿去庙里拜一拜,保佑桑儿身体康健,喜乐无忧。” 桑儿是郭氏的小孙子。 三年前出生,可那时候原主已经在姜大伯家了,再加上那孩子从小不出门,所以姜晚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