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福端着一碗燃了符纸的黄汤快速往回赶着。 他心绪不宁,额头冒汗,看到村长站在门口和他点头打招呼他也没回应。 “娘!娘!”人还未到,慌张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 “臭小子!叫魂呢!” 沈氏正等在半路上,一把接过了姜有福手中的陶碗。 “快点把那个鬼丫头给我按住了!这一碗定魂汤灌下去,真正的姜晚娘就回来了!” 姜有福有些不明所以,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娘踹了一个趔趄,“窝囊东西!快去!要是让那丫头跑了,我看你哪里弄二十两银子去!” 姜有福无法,只能先按下心中的惊惧,撸起袖子向姜家二房冲去。 到了小破房门口,甚至连敲门都不曾就直接一脚踹开了木门。 “晚丫头,你快配合些把这神水喝了,不然魂魄再离了体可就……啊——!!” 姜有福的话还未说完,就整个从小破门中滚了出来。 双手捂裆疼得满地打滚。 姜晚慢慢从房间内走出来,路过姜有福时还嫌弃地挪了挪地儿,倒不是她阴险,实在是这具身体虚弱得紧,力气也小,不攻击要命的地方,效用不大。 不然,她才不会脏了自己的脚。 刘氏看着满地打滚的丈夫,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硬是无从下手。 “老大家的!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把那丫头按住!按住!”沈氏气的大骂。 恨不得自己伸手去抓人,但怕又撒了这一碗的“神水”只得狂叫。 可刘氏虽然心眼不少,却不会打架,刚靠近姜晚,见姜晚抬脚作势要踹,那刘氏就下意识地双手护裆。 姜晚嘴角抽了抽,直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甩向一边。 明明没多大的力气,那刘氏却“哎哟”一声,扑在了地上,一副再也起不来的模样。 姜晚对装模作样的刘氏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大阔步地向沈氏走去。 “你!你干嘛!”沈氏心中发怵,脚步不由后退。 “干嘛?喝神水啊,不然我魂再跑了怎么办?”姜晚说着嘴角不断向两腮拉扯,两个小小的梨涡在嘴角盛开。 而这一切看在沈氏眼中却格外阴森鬼气。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沈氏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变成了垂头嘟囔:“诸邪退散,诸邪退散……” 下一刻,她手中平端的碗却骤然消失。 “大伯娘真是下了血本了,这神水这么贵,还一碗一碗地买。 不过我眼下神识清明,心魂合一倒是用不上这东西。反而大伯娘你看起来……”姜晚围着沈氏转了一圈。 “看起来不太好,或许大伯娘更需要定定魂……” 说着伸手就要去捉沈氏的手臂。 这封建社会中的妇人最是迷信,因为信奉神鬼所以遇到这种看起来诡异的事情后也更是害怕。 在姜晚碰到她的一瞬间,沈氏如同全身过电一般抽搐了一下。 然后就疯了一般撞向姜晚,“我和你拼了!拼了!” 姜晚手中的陶碗险些被她撞了出去,稍稍侧身避让,然后姜晚勾脚,直接将沈氏绊了个跟头。 “咚!”的一声,黄土地上扬起一片人形浮尘。 “大伯娘你看,你都疯魔了,还是快些定定神,不然魂没了,人就没了。” 说着,一个跨步骑在沈氏的肚子上,压住她肥胖的身体。 一手掐着她的嘴巴,在她惊声的呼叫中,将那一碗还温热着的神水给她灌了下去。 “啪!”姜晚甩手将空了的陶碗摔了个粉碎。 她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在地上抠嗓子呕吐的沈氏,以及被刘氏扶着躲到廊檐下的姜有福二人。 虽一身破衣烂衫却站的笔直,她垂头看着地上狼狈的三人,清脆的声音在小院之中清明空灵: “都给我听着,我姜晚既然活着回来了,就没想过再被迫死一次,以后哪个小鬼赶来勾我的魂,且掂量掂量,别魂没勾走,反倒被我捉了,打你个魂飞魄散!” 言罢,也不理会三人,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你!你!”沈氏整个人都惊呆了。 “咳咳!老大家的!咳!你是死的吗!还不快给我弄碗水来!呕……” 刘氏哆嗦着快速跑进二房的灶房,可是家里就姐弟两个,平日里姐姐在大房吃饭,弟弟去山里讨饭,这厨房早就落了一层灰,哪里还有能用的碗。 又慌张跑出来去扶沈氏,可沈氏身上那浓烈的骚臭味实在难闻,她只能仰着身子尽量远离,却又不敢违抗婆婆,将其拉起来。 “娘,咱们快些回家换洗换洗,二叔这灶房里什么都没有啊。” 沈氏气急,抬脚去踹刘氏,可身子重心不稳,刘氏又扶的敷衍,再次侧摔在地。 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鸡飞狗跳,哭嚎怒骂声不断。 姜晚就在这鬼哭狼嚎的热闹声中,敲响了对门邻居的大门。 开门的是郭氏家的大儿媳妇,孙氏。 孙氏看到姜晚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眼中的惊讶又变成了一抹散不开的愁苦 “晚,晚娘?你咋来了?” 姜晚看了一眼她肿胀的眼眶,明白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想告辞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郭氏中气十足的声音。 “谁啊?” 孙氏快速抓着袖子压了压眼眶,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快,快进来。” 又回头冲着院子里大声应道,“娘,是晚娘来了。” 姜晚也颇觉尴尬,可还是错身走了进去。 院子里阳光正好,郭氏正坐在一个矮杌子上剥豆荚,明明和沈氏差不多的年纪,却与之完全相反。 她身形干瘦,脸上的皮肤干黄暗沉,粗大的指节上满是裂开的疮口。 抬眼看向姜晚时,还能看到她微微下垂的脸颊和额头上的几道抬头纹。 她身前放置豆荚的大簸箩旁还碎着一个陶碗,被扫的发光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