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在医院昏沉了两三天后才有转醒的迹象,这期间唐熠城将消息封得很死,医院附近暗中加了一倍的人手多加看护。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知晓并参与杀害蒋静知的人,还未听她亲口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沈悠然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了结的性命。
沈家。
沈家的庭院和一年前大相径庭,枯叶残败,池璧生苔,失去了主心骨的沈家,像是失去了生机,荒破潦倒的不成样子,沈悠然感受不到一点生机。
沈静萱近段时间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沈离的失踪与否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母女两个像是陌路人。
即使沈静萱神智再不清醒,总有片刻的清明,若不是太忙,沈悠然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妹妹的情绪是需要照顾到的。
沈家上下走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沈静萱的影子,难道是一时疯癫不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沈静萱二楼的卧室里依旧干净,和外面落魄的蛛网沉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卧室的大床房上,放着展开的婚服,从古至今,从红至白,全套妥帖的排排放在床上,像是一个第二天就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共赴婚礼现场,藏着心中的执念。
“疯子。”沈悠然摸着手中的婚服,轻声念道。
从沈家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邻居家
的孩子在玩耍,一旁看顾的大人见到沈悠然从里面出来,变了脸色,急急抓住孩子的身体就要往家里走,像是白天撞见了鬼。
孩子被横抱着离开,手中的小风筝掉在了地上,沈悠然走过去捡起,那孩子正玩得开心,玩具不慎掉落,一时心急掉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挣脱,竟从大人的环抱中挣开桎梏,跌跌撞撞的朝正拿着玩具的沈悠然跑去。
大人眼见避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小跑过来。
“阿姨,请问,这家的主人哪里去了?”
沈悠然将风筝塞给孩子,顺便摸了摸头,大人见状明显的想要阻挡,但是见到沈悠然没有恶意,那只手便尴尬的又放下了。
“我……我们也不知道……很久没见人回来过了。”
“那您还记不记得上一次见到里面的人是什么时候?”
邻居小心地打量了下沈悠然,以往来沈家的时候,沈悠然多数都是扮丑过来的,中间也少见这些个邻居,因此不认得沈悠然也是常理之中。
不过这样好看的女子,怎么会和这疯疯癫癫的一家扯上关系?
这沈家没落至此,没人落井下石都是好的,怎么还会有人来打听?
见沈悠然穿着谈吐不凡,邻居也生了好奇心。
沈悠然陪着小孩子玩闹了十几分钟后,大致了解了。
原来沈离
失踪后,沈静萱便很少回家居住,听说中间回来过一次,还带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第二天就又离开了。
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在隔壁见到过活人,因此今天陡然看到又是死人又是疯女人的不祥之地上站着的沈悠然,搞不清楚来头,心中忌惮,才会那样忌惮。
沈悠然觉得事情很蹊跷,便是不说沈离为何离家,又为何只剩半条命的回来,中间沈静萱竟然没有报警,也没有向沈家只剩下沈悠然一个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求助。哪怕惯有同样的姓氏,早已隔着血海深仇。
可是沈离无故失踪,她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她会向谁求助呢?还有谁愿意在沈家这般境地的时候愿意伸出援手呢?
沈离引爆了南郊园陵,没有后面的人妥善解决监控和陷害唐熠城的手段,她一个人哪里有这样大的手笔策划这样一场丧心病狂的事故。
会是谁?
电光火石间,沈悠然想到了楚秋白,当日借走孟叔和孟雅,也是相似的手法和策应,如果不是后来蒋知锦的及时赶到,当日后果不堪设想。
楚秋白因恨沈悠然毁了他,私下和欧阳沫狼狈为奸,用孟家父女抓住沈悠然的软肋进行报复,如今依旧是对她最爱的人下手,哪怕那个人已经尸骨腐烂成眠多年,还是没有放过。
如
此狠毒阴险,先是用楚秋白做刀,继而是沈离,她则在后面不动声色的看戏,事成过瘾,失败没人能问责到欧阳家。
沈悠然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如果沈离真的和欧阳沫有勾结,难保沈静萱不会知道一二,沈离失踪,沈静萱不可能找自己,那么唯一能求助的,只有欧阳沫。
邻居说沈家很久没人居住,也就是说沈静萱极有可能在找到欧阳沫求助之后就失踪了,一个疯子,清醒或糊涂,谁能准确的判定,走了就走了,死了就死了,碍着旁人什么事情。
可那个四十多岁的陌生男子是谁?和沈静萱什么关系?
“喂,慕寒,帮我……”
见到席慕寒的时候,他嘴角发青,鼻梁上还有血痕。一见到沈悠然就皱眉:“我每次见你,就想到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出什么事情了?”
“你被谁打了?”
这句话像是捏住了他的伤口狠掐了一把,席慕寒龇牙咧嘴的不满叫嚣:“你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叫被打?”
沈悠然盯着他的脸,沉默着,直到席慕寒被她盯得不自在,她才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