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相信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唐熠城没有说话,沈悠然很快反应过来了。
相信如何,不相信如何,犯罪如何,唐晋清白或者冤枉又如何。
对老人家来说,此时最重要的是他的孙子会不会折在里面。
唐晋和唐熠城一样,头顶上顶着唐姓,便是唐家的人,是她的亲孙子。她不会不管。
公司的事情确实棘手,尽管唐熠城已经事先知道唐晋的事情给公司和唐家所带来的风险,还是被公司现状的突发情况打得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像是有人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时间点万怡会发生什么,早早在这准备着。
负面新闻铺天盖地,朝着万怡的公关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估值大幅动荡,几个老客户的单子若不是和万怡合作之久,了解其实力和唐熠城的为人,只怕也走得七零八落。
变故陡生,来得又急又猛,是明明提前准备也防不胜防的速度。
沈悠然心跳得有点快,说不出的心慌。
唐家老宅几波人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唐雄天张莲初夫妇也在。
沈悠然走近打了招呼,张莲初脸色发白,平日中精心收拾的妆容经不起唐晋出事的一点变故,
素面朝天的脸上显现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衰败和憔悴。
但是沈悠然无心多看她,自她一进来就发现唐雄天的眼神不太对。
像是紧盯着她进门的一举一动,或者是有话要对她说却碍于场合没有发作。
这个仿佛将沈悠然看透的眼神露骨刻毒,沈悠然心中一惊,挽着唐熠城的臂弯不易察觉的紧了些。
她也不知道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很真实,像是她不经意间忽略了什么细节。
唐熠城携着沈悠然朝后湖院走去,一般唐家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协商的,都会定在老宅后院的湖中心后方的厅室内说话。
沈悠然转头看了唐熠城一眼,想说什么,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沈悠然就鬼使神差的将话又咽了回去。
几行人来到了厅室内,沈悠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唐母身边的欧阳沫,她卸下了往日人见人爱的含笑大方的名媛范儿,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凝重,显然是听闻此事来的。
以欧阳家和唐家的关系,就算欧阳沫有情,欧阳家也不该这个时候让女儿登门拜访。
什么人情世故,都在出事的时候全部避之若蛇蝎,离得远远的还要吐一口口水。
欧阳沫
今天能过来就代表了欧阳家的态度,这是沈悠然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的世家不过是生意往来、利益纠葛,怎么都没有想到还能豁出去这一份真心出来。
怪不得,唐母从始至终都分外喜爱欧阳沫。
患难才见真情,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呢?
沈悠然的视线由着思绪落到了唐母脸上,顺便恭敬的喊了人,可唐母看也不看沈悠然一眼,只是看向别处,鼻子里不耐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悠然先是被唐雄天犹如狼顾的眼神弄得不定心,现在又在唐母这里莫名其妙碰了软钉子,心情一时间也是精彩纷呈,有点哑巴吃黄连的意味。
“你们坐吧。”大厅中央的位置,老人精神看起来很不错,只是口气沉重。
气氛一时间有点凝结,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说出来总觉得有种败坏门风的耻辱感。
五分钟内,除了喝茶放茶的声音,没有人开第一口。
唐雄天瞄了大哥几眼,没有得到对方抬一下眼皮。只得清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口说:“小晋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他年纪小,跟着不三不四的……朋友混上了一条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错误的路,因为那
些狐朋狗友的教唆,人进去好几天了……这次来,是想大家想想办法出个主意,看怎么才能把人从里面捞出来。”
唐熠城喝着茶,没有接话。沈悠然余光感受到各方的视线朝这边瞟过来,也不能装看不见,就道:“小晋确实不够成熟,二叔……是想怎么解决?”
她一脸为难,将问题踢皮球一样又原封不动的踢了回去,就没有给唐熠城说话的机会。
她男人要装深沉来衬气场,她不能给他掉链子啊!
唐雄天不说话了,张莲初在一旁看着沈悠然插科打诨,护子心切的她也顾不上训斥了,开门见山道:“大哥,大嫂,我们知道阿晋犯了错,给唐家的颜面抹黑了,但是他还小啊,什么都不懂就被一帮损友怂恿着,哪知道是上了这条贼船,大哥,阿晋可是你的亲侄子,你不能看着他这一辈子栽在里面啊,他还那么年轻……”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沈悠然隔着好几米看着她腮边落不完的泪,不知道几分情真,几分作戏。可不管是哪种,唐云峰都成功的不能在置之度外了。
他们弯弯绕绕了半天,无非就是想让唐熠城开口。
整个万怡都在唐熠城的手
中,他手底下的企业大大小小皆以a市为中心向外画数千公里的半径朝着世界各地延展,他权势遮天,黑白交互,人脉密集的宛若百年老树的枝干,弯曲缠绕的遍布各国,说他一点办法没有,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