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就算了,你让这个小妞唱一出,我就放过你们明月戏班,怎么样?” 梅班主虽然恐惧,但却绝不允许这种事情,他颤颤巍巍拿起拐杖地指着张勋,虚弱的他此时说话中气十足。 “你···你,这普天之下没有王法了吗?小玉就是因为你的威逼而死,她还尸骨未寒,你就接着祸害我们另一个孩子,你···我要去衙门告你去,你个王八羔子。” 张勋听到这话只是裂开他的大嘴一笑“你去啊,到时候看看你这明月戏班还存不存在了?这官府的老爷哪个不是和我不相识的?老东西,你识相点就让这小丫头片子跟我走,不然死的,可就不止那张玉了。” 这话让刚刚才挺起腰的梅班主顿时没了生气,但他依旧坚持“我的孩子,你一个也别再想带走,我不会再让她们任何一个枉死。” 他虚弱的声音仿佛在昭示他快要命不久矣但他依旧不退缩,狠狠地说着。 听到这话,张勋再没了笑脸,恶狠狠地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小厮说“给我砸,把这明月戏班都砸烂,砸得稀巴烂才好,不识好歹的老东西,呸,腌臜货色。” 话毕,张勋带来的几个小厮便开始打砸起来,整个堂内只剩下小孩子不停地啜泣,还有那烦躁的‘乒乒乓乓’的声音。 程蝶馨听着这巨响,她的心也跟着害怕,但看到那已经垂垂老矣的梅班主可怜地站在这寒风之中,用力的护住她的伙伴的模样,还是让她心头疼痛的一颤。 梅班主任由寒风如刺刀般刮过他的脸庞,那模样让她想到了作为孤儿时候的自己。 第一次见到梅班主时的场景,他也是这般,站立在寒风之中,迎着寒冬带走了她。 至此她才有了一个‘家’。 程蝶馨转过头,再也忍不住了,她走上前大喊“都他妈给我停。” “不就是随你走吗?妈的,我就算死了,我也认了。 干爹,你不用管我了,我随他去,从今个儿往后你就当没捡过我吧。 小福子,你答应我的,我若出事,你要替我给干爹养老送终。” 张勋听到这话,终于又有了笑意“哎,这就对了嘛,都停吧。” 而梅班主此时终于动了身,用尽所有力气抓住了程蝶馨的手,那满是坑坑洼洼皱纹的脸上尽是泪水,程蝶馨最看不得他这样,转过了头。 “不许,谁都不许碰我的蝶馨,都不许,啊啊,我要杀了你们。”说到后面梅班主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喊起来,老人家彻底没了心神,崩溃了。 他迈着不便利的双腿作势就要打张勋,却被张勋一把推倒。 程蝶馨心疼地立马跑过去,扶起梅班主,他已然昏了过去。 看到梅班主这样,此时程蝶馨也哭得不成样子,她利落地抹了把眼泪,喊着“小福子,去把干爹抬回屋,你们都不许寻我,老实在这,听清楚没有?” 此情此景,那在一旁站着的孩子们红黑粗糙的脸蛋上都留下一行行泪水,晶亮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程蝶馨,但始终没人敢说什么。 程蝶馨不后悔站出来,她知道现下的世道,若是她不去,这明月戏班定然会遭殃,和她一起的伙伴全都不会过得好。 她能够多苟活这些年,全靠梅兰生班主的照顾养活,若此时自己像个鹌鹑一样躲在后面,还让这个虚弱干巴的老人护着,自己真该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要是死,那便死去,这一生她本就没什么好留恋。 ······ 黄昏微起,清夜无尘,半月如银,华灯初启,今日的张府灯火通明,只为迎接李易安这位贵客,大家都穿了自己的盛服,男红女绿大家都面带喜色,丫鬟小厮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李大人,来,您这边请,咱们坐在高台上看,这处看的最真切。” 李易安身着一身清朝官员的玄衣,就这样被毕恭毕敬的请到了这高台之上,他面色平淡,缓缓抿了一口茶“想不到,张大人也很有雅兴啊,能够在这府邸内搭建戏台子。若是这些钱财多放在救济流民上那就更好了。” 这话,倒是让张勋有些下不来台了,他只得讪笑连忙说着“是是是,李大人说的对,等我后日得空了,我就放粮仓,救济百姓。” 李易安没有搭话,只是浅浅的看了张勋一眼。 张勋也算是混迹官场多年了,可却从来没见过像李易安这么不好对付的,他的额间不自觉地留下了汗,他寻思,该如何和这难打交道的李易安提起他家这档子事,好为自己谋求既得利益。 这时,随着一声锣鼓喧天的开场,唱杜丽娘的伶人登台了,众人的目光也随之飘向了那戏台子。 李易安缓缓将手中的茶碗放下,他那副坐的笔直的模样可谓风清月霁翩翩君子。 张勋只得闭上嘴,看那自己强找来的小丫头片子来唱戏。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清晰和婉的婉转唱腔在这掷地有声,那杜丽娘一出场,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瞩目,仿佛她就是唱文里走出来的般。 程蝶馨步伐轻盈,一袭彩衣仙人步如履祥云之上,纤纤玉指呈兰花往前方一指,夕阳的余晖如水,在她一丝一缕婉转悠扬,朦胧间使人痴醉。 黄昏时分,晚风轻轻拂过,那微凉的和风吹皱了程蝶馨的戏服,她拢拢水袖,霓裳曼舞,衣诀翩翩。 李易安看着那台下的女孩神色依旧冷淡但却微微笑了下。 张勋是个鬼精的,看到此情此景连忙问着李易安“大人,你觉得这丫头怎么样?” 李易安又一次抿了一口茶,不假思索的说道“像是个微雕的璞玉,不过不像是个名角儿,哪儿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