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低声些”柳絮见边上的官差面上已有几分薄怒,赶紧出声劝阻:“此事不宜张扬,先进去再说”
柳修筠自知失言,闻声连忙让出位置,柳絮搭了把手,三人合理将人给抬进了屋子,放置在床上。
柳絮熟练的给两个官差道谢,然后将他们送出了门,再折返回来。
柳修筠已经解开了父亲的罩袍,人是醒着的,只是面色还是如上午一般憔悴,见了是他很是激动。浑浊的双眼,两行热泪漱漱的流了下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柳修筠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柳絮进门。
他放了个枕头到父亲头下,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起身问“柳姑娘,可还有什么事吗?”
“哦,倒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小姐让我来转告公子一声。”柳絮摆了摆手,在柳修筠亮晶晶的眸光中,继续道“让您今晚上替令尊将衣服给换上,收拾妥当。明日一早,她请一个新的大夫来,替令尊瞧病。”
“好”
“那我先上楼给小姐回话了,先告退了公子。”
“好的”柳修筠见柳絮转身要走,又出声叫住了她。
柳絮回过身来,疑惑的看着他,
柳修筠犹豫了片刻,上前了两步,才期期艾艾的开口道:“替我谢谢你家小姐,就说改日……,改日我亲自谢她。”
“好咧”
柳絮爽朗的应了,柳修筠目送她离开,才将门合上,疾步来到床前。
进至床前,柳修筠握起父亲的手,冰凉的,柳修筠赶紧抖开被子,替父亲盖上,“爹爹,先盖上被子,等身上暖和了,咱们再把衣裳换了。”
柳父自打见着儿子,眼泪就没干,这会子眼里含着泪,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问:“是今早上那个女子把我给接出来的吗?”
柳修筠点点头“嗯”
柳父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个圈,最后落到了他脖颈处,盯了半响,仿佛想透过他身上的衣裳,看清楚儿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
但除了光洁的脖颈,什么都看不见,柳父喃喃的问:“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没有,父亲,她什么条件也没提”柳修筠想解释,可又觉得告诉父亲,萧俪对自己一见钟情,他又有些羞赧,况且这话说出来,想来父亲也是不会相信的。
儿子被带走的那晚上,他就听同被关在一起的犯人说了,喜欢找他们这些流犯的欢客,十有八九都有非人的癖好,就连那些小倌都受不住的,船上许多倌儿都不做她们生意,所以才找到他们头上来。
柳父见自己儿子这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的怀疑更甚,他怕极了儿子年轻不知事,可他毕竟是过来人,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费劲帮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小郎。
他挣扎着起身,想看看儿子身上是不是有凌虐的痕迹。
柳修筠握住父亲的手,慢慢的将他扶回去,捏了捏被子,宽慰道:“您别操心了,我真的没怎么样,我好着呢。”
柳父心里越发没底了,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要回去,你让我回去吧。”
柳修筠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问“这是为何啊,父亲”
“与其让你受辱,来换我苟且偷生,我还不如烂死在那下面。”柳父神情激动。
柳修筠生怕闹出什么动静来,只得将他牢牢抱住,急切的解释道;“爹爹,我真的没怎么样,萧娘子她很尊重我,并没有碰我”
柳父得了这话,愣住了,他盯着柳修筠的眼睛,问“真的吗?”
柳修筠低低的点了点头,脑中又浮现出了,萧俪说那句话的模样,
‘真正的喜欢是会尊重对方的意愿,自然是要你心甘情愿才行’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亮晶晶的,想春日里的暖阳。
不知自己刚刚让柳絮带话,她能不能听出内里的意思,会不会嫌弃他不够矜持。
柳父见儿子这满脸羞赧,一副小儿郎的模样,心下就信了七八分。
但心中的酸楚仍然挥之不去,他们如今这身份,他的儿子和那女子,怎么会有结果呢,最多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罢了。
二人各怀心事,柳修筠帮父亲换好衣服,二人挤在一处,草草的睡了。
姚簧在外面蹲了大半宿,腿都麻了,但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果然让她得了个大消息,这小牙子居然和流犯有关系。
刚刚两个官差,架着个黑袍罩着的人,鬼鬼祟祟的往柳修筠房里去,她还纳闷,没成想,不等她去猜,那小牙子就唤了一声爹爹,这可真是老天奶奶都在帮她。
有了这么个把柄,她明天再去找那小丫头谈,若是这小牙子能乖乖服侍她几宿,她赏些银锭子都是有的,若是不乖乖听话,她就将此事给捅到衙门里去,他们这对野鸳鸯,包括那些押运的官差,一个都跑不了。
想到此节,姚簧慢悠悠的往回走,脑子里面已经开始想象着,柳修筠在床上脱了衣裳的模样了。
她一路哼着歌儿上了楼,推门而入,赵怜儿裹着被子,还靠在床柱子上打盹,见她回来了,揉了揉眼睛,朝她奔来。
赵怜儿抬眼瞧着她的神色,见她面上一派喜色,心里略略放心了些,娇娇柔柔的问:“姚娘你去哪里了,怜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