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劳烦你跑这一趟了,快进府歇息一下吧。”
崔敏双手抱拳,“卑职还有职务在身,就不打扰了孟夫人了。”
见他如此说,孟母也不强留他,他们锦衣卫的事情不是能随意打听的。心中暗自打算找人去打探下崔敏的住所,送上一份谢礼就成了。
不待她询问,只见崔敏转身朝着孟若华问道:“指挥使命我护送您回府。”
当时于宴说的是“送完孟夫人再送孟家小姐回府。”他一听这话就满脑子疑问,孟家小姐和孟家夫人不是同一个府的吗?
他在路上想了半天才记起,孟家哪还有什么小姐,唯一的小姐三年前就出嫁了!
当时还听母亲念叨过一嘴,说什么大将军的女儿嫁给了读书人,祖上是出过太傅的。
怪不得孟家有两辆马车呢,原来那是已经出嫁的姑奶奶的马车。
只是为什么指挥使要称她为“孟家小姐”呢?
不应该是宋家少夫人吗?
想不明白的崔敏也不纠结了,听命行事即可。
本来准备登车的孟若华被他说的一怔,“啊?”
崔敏回道:“是,指挥使是这样说的!”
她兀自愣在了原地,再也想不到于宴会如此安排。本来多年不见就略显生疏,又不是血脉相连的亲戚,派人护送母亲已经算是很周全了。
可能送她只是捎带的吧。
孟母一听见如此说,忙不迭的让孟若华上车,“赶紧回府,也让崔大人早些回去复命。”
反正人情已经欠下了,不在乎多欠一个,回礼的时候加重三分就行。
孟若华被孟母催着上了车,道:“那就辛苦崔大人了。”
崔敏点点头,只说:“您客气。”
他总不能也随着指挥使称“孟家小姐”吧,但指挥使都不称她“宋少夫人”,其中定有缘由,自己还是轻易不要乱说话了。
说起来,他跟着指挥使也三年了,还从没见他对什么人如此周全。往日遇到那些夫人小姐,指挥使都是跑得远远的,恨不得一句话都不说,没想到他待这位“孟家小姐”倒不一样!
虽说派他来护送也不算什么周全,也可能只是亲友间的客套。可让自己一个正五品的千户来护送,还真是头一次!
日暮时分,天色混沌不清,是光与暗在交接变换。
孟若华在宋府门前下了车,亲自对崔敏道谢,“麻烦崔大人了,天色已晚,请进府用些膳食吧。”
她不知道崔敏是什么职位,但能跟在于宴身边,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
崔敏推辞道:“不了,我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打扰您了。”
说完他转身上马,对着孟若华点点头就策马而去。
看着他那矫健的身姿,孟若华羡慕不已,什么时候她也能肆意的策马奔跑呢?
“咳!”一声轻咳从身后响起。
“看什么呢?”宋辰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锦衣卫的?”
孟若华嫌弃的侧了侧身,脚下不留痕迹的往旁边移了几分,回道:“是。”
暮色四合,朱红的大门在昏暗的光线也已变得模糊不清。
宋辰安看着她满是疲惫的脸,想起她是一大早就出门上香去了。
上香而已,怎么会招来锦衣卫?
“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孟若华随口应道,说完便提步就往府中走去。
说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宋辰安想起锦衣卫无事不登门的惯例,越发觉得刚刚必定有事。可看孟若华那副傲慢离去的模样,他心中徒然升起一团火。顾忌着在府门前争执不好看,少不得强忍了下去。
为了不让府中下人看笑话,他一路紧闭着嘴快步跟了上去。没想到孟若华走的还真快,眼看就要进青枫院了他才追上。
可她越是如此,宋辰安心中的疑惑就越深。
宋辰安脸上带着隐隐的焦急之色,伸手拉着她的胳膊,问道:“那个锦衣卫来做什么?”
孟若华被拉着走动不得,不得已停了下来,她眼珠微动眼眸低垂,盖住了其中那一抹轻蔑,“你问这个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锦衣卫都找上门来了,我不该问问?”宋辰安压低声音质问。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眼中的不屑!
宋辰安被她的眼神惹得更加火大,再面对一脸倔强的孟若华,又添了一分火气。
还有一个月便是年底考核了,所有官员们都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的上值办公,就为了能得一个上等。
他在翰林院已经一年半了,后年考核后会取优异者直接进入翰林院,而不合格者则会外派为官。
虽然都是七品的小官,可京官与地方官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前年他考中了庶吉士,还是托祖父的关系才当了翰林院编修一职。现在他必须靠自己努力,争取年年考核都是上等,才能确保三年后能留京任职。
而每年的考核,不仅是吏部考察政绩,还有锦衣卫暗地里的考察。
因此宋辰安才会对锦衣卫如此敏感。
他拽着孟若华的胳膊不放,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