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发热,幸好不过是那药的余力罢了。
“恩。幼安,我有点累。”她斜过自己的身体,滑入他的怀中,枕在他的腿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谢璇有些心疼地替她揉了揉穴道。绷紧的肌肉在此时才稍微地松一点。她的肩膀上背着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沉重了。如他心中的黑暗和她眼前那一片无垠的宇宙相比,简直浅薄的可笑。
他拂开她脸上散乱的发,轻吻她微蹙的眉宇。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得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的奇女子。更妙的是这奇女子竟是属于他的,不,应当说,他竟有幸是属于她的。
这天下也应当属于她的。天下之幸,得此明主。
说来可笑,他竟有些嫉妒被她如此放在心上的天下。他想要独占她,却被拒绝了。那一刻他大概是庆幸大过哀伤,他爱上的人太过耀眼了,太过真实,宛如年幼之时第一次见到的太阳一般,哪怕双目泪流不止,也绝不想移开视线。
马车内昏暗,只有一线的光芒透过帘子时隐时现。马车外虫鸣奏响着悠扬的小夜曲,这是夏季最后的狂欢了,再过几日,秋叶便要开始染黄,寒气自北方而来,将会带来肃杀的寂静,到那时,还能余下多少的歌声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此去,再不能像从前那般伴随在她的身边。此去经年,便是良辰美景,也入不得他眼了。有些像那些深闺怨妇,悔教夫婿觅封侯啊。
她若是普通的姑娘,他定要将她深藏在金屋之中,用珍馐美酒、金银玉器,用这世上所有的美好将她囚禁在自己怀中。叫她此生不受任何的风霜雨雪,叫她一生快活。
可是若是如此,她也不会是维桢了吧。正如同她所说的,连自己都无法去爱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去珍惜呢。他所有的注定,不过是虚假的,自私的欲望,根本沾不上“爱”这个字的边。
哪怕想得多么透彻,但是他还是想要占有她。
“暮暮,你愿为我妻吗?”
叶黛暮迷迷糊糊地,都快沉入梦境的深处了。这时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模糊得宛如天音一般。可是哪怕是这样,叶黛暮还是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
谢璇心尖一颤。
叶黛暮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地蹭蹭他的手掌,才慢慢地清醒过来,她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谢璇,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多少的疑惑都在这一吻之中消解了。
这还用问嘛。
“愿意。当然愿意,幼安。”
两个人抚摸着对方的脸颊,抵着额头,四目相对,由衷地大笑。
“幼安,你看起来,像怪物哦。”叶黛暮幼稚极了。
“哪里有这么英俊的怪物哦。”谢璇也不逞多让。两个家伙加起来有没有三岁都是个问题哟。
“你有三只眼睛。”叶黛暮用自己的鼻子轻轻碰了碰谢璇的鼻尖。
“哦,这么说。我是清源妙道真君咯。”谢璇笑着应答。
恋爱真是奇妙的感觉,哪怕是一寸的皮肤相互碰触,也叫人心动不已,就像是饮了满贯的杨枝甘露,浑身神清气爽。恋爱中的人大概就是傻子,就是这么一点点事情都够他们笑个不停。
马车外的虫鸣这时听来,竟也比之前更悦耳。连那皎洁圣洁的月光,照进这一厢马车里,竟也逊色三分。世界仿佛都染上了叫人羞涩的粉红。
然而欢乐的时光都是短暂的。分别的时刻还是到来了,哪怕他们多不愿意。
“我该走了。”谢璇艰难地开口,目光却怎么也无法从她的脸颊上移开。
“恩。”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时竟也像个哑巴,怎么也说不出第二句别的话来。她泪眼汪汪地望着对方。明知道这个时候应当果决,但是她就是像个孩子,一点也勇敢不起来。
一想到他要走,心脏就仿佛被人剜去一块似的,痛得她连呼吸都顺畅不了。她不想要他走。她就是不想要离开他啊。
谢璇看她如此,更知道,该下定决心走了。他最后吻了吻她红润的嘴唇。
“维桢,我爱你。”
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
叶黛暮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便已经泪流满面。可是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的灵魂像是居住在了一座石雕的身体里,做不出任何的动作。因为她知道,她不能。
她抱紧了自己怀中的箱子,那里装满了谢璇为她准备的梳子,每一把,每一粒装饰的宝石,都是他亲自雕刻出来的。她无声地哭泣着,将自己的愚蠢和恋眷死死地压在喉咙里。
她不能那么做。她想做自己,又怎能阻止对方做他自己呢。来日方长,如今的分别,不过是为了日后的地久天长。更何况,以幼安的才能,被隐藏在黑暗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若是做这一世的帝王,他就该做这一世无双的名士,被天下人敬仰,而不是被那些流言蜚语所掩盖真正的光芒。
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不过,fg就不立了。叶黛暮深呼吸,用袖子胡乱地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坚定地迈步。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呢。
回到宫中,叶黛暮连口水也来不及顾上,先是和卢淑慎她们说了现在的局势。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