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顺向来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
此刻,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色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拿了断亲书就走吧,我都是听你娘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林氏见此情形,心中焦急万分,赶紧跪到冯春桃的面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婆婆,咱们不要断亲了好不好?咱们都是一家人啊!我们会好好努力干活的,以后一定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您和公公。”
虽然,平时冯春桃对她这个儿媳妇并不好,经常挑三拣四,甚至恶语相向,但林氏始终觉得大家终究是一家人啊,哪能断亲就断亲呢?
她不想失去这个家,不想分离。
白氏连忙上前拉开林氏,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你在这里胡搅蛮缠做什么?都跟你们断亲了,你还要缠着我们吗?走,走,走,赶紧走!再缠着我们,我们就去报官了。”
她只想尽快赶走二房他们,以免他们继续纠缠,影响自己的生活。
更怕冯春桃一时心软,会原谅二房那一家人。
她紧紧地盯着冯春桃,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生怕她会动摇。
在白氏看来,二房的人就是个大麻烦。
他们必须彻底摆脱他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朱怀仁看了下冯春桃,又看了眼,表现得无所谓的朱顺。
这样的爹娘,不要也罢!
他既有失望,也有愤怒。
虽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他们为了利益,竟然可以抛弃自己。
朱怀仁拿着断亲书,冷笑一声。
“好,今日我俩断亲,那以后见到面便是过路人。”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留恋。
说完,他便拉着林氏,还有一对儿女出了朱家门。
这个家不要也罢!
林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甚是担忧。
大家都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了,突然说要分家,心中有股莫名的酸楚。
她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度过的日子,虽然有苦,但毕竟是一家人。
如今,却要分道扬镳,她的心中充满了不舍和迷茫。
她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他们一家大小净身出户,该何去何从呢?
对比林氏,身为儿子的朱怀仁,倒是看得挺开的。
既然,自己的父母对他如此绝情,他又何必留恋呢?
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连个住处都没有,今晚又该去哪儿暂住下来呢?
朱怀仁满心忧虑,眉头紧锁。
他自己睡哪儿倒无所谓,可自己的妻子和儿女,总不能跟着自己露宿在外吧!
她们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他不能再让她们遭罪了。
朱依依扯着林氏的衣袖,小声说道:
“娘,今晚我们去哪儿睡觉呀!”
林氏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都断了亲了,还能去得了哪里呢?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之所以,一直不分家,还不是害怕像现在这个处境,连块瓦片遮头的地方都没有。
但她不能,让孩子们看出她的不安,她抱起朱依依,安慰道:
“没事的,有娘在,就算咱们住山洞,有娘在,你们都不用怕。”
朱景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地说道:“有我在,不用怕,我已经七岁了,能保护娘和妹妹了。”
朱怀仁看着一对儿女如此懂事,心中甚是喜悦。
可现在可高兴不起来,他们面临着无家可归的困境。
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给家人一个安稳的生活。
沈清晚一路悄然跟在他们后面,将这断亲的一场好戏尽收眼底,又得知他们净身出了户。
她心中暗自思忖,这个时候,如果找朱怀仁说出自己的请求,想来他不会拒绝的。
毕竟,他们如今正处于困境之中,而自己提供的机会,或许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她耐心地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
终于,在朱怀仁一家略显迷茫地站在路边时,她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沈清晚微微欠身,道明自己的来意。
“我跟附近的人打探了一下,听说朱大哥你读过书。我想请你来教教我的弟弟,至于酬劳,好商量。”
朱怀仁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清晚,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妇人。
他微微皱眉,开口说道:
“小生不才,才读过几年的书,而且尚未考过秀才。小娘子,你若是找人教你弟弟,找李夫子便是了,他的学识比我渊博。”
他觉得自己的才学有限,不足以胜任教导他人的重任。
算数,还有识字,这些最基础的,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多大的问题。
然而,要教一个学生,考上秀才或者状元什么的,他可没那个本事。
他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所以,他一口就回绝了沈清晚的请求。
没有那个才能,他才想误人子弟,这种缺德的事情他可不干。
沈清晚连忙解释道:
“朱大哥,我不祈求你有多大的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