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半,只听虫鸣。
新坟刚立没一会,埋下去的土便松了大半。
女人推开棺椁,她着素衣,身上都是土,出来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就这么缓了一会,她不满地发泄着:“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大人没事吧?”
“有事,差点玩脱了,假死变真死了。”谢广圆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以地为席,她说:“天知道在棺材中这几日我是如何过的,好悬没给我饿死。”
离棺材几步路距离,便是谢广圆给自己假死后安排的竹屋。
说竹屋实属是淹没里里头的金银器皿,别看外表朴实无华,若是山匪来此地劫财,必满载而归。
谢广圆这人这辈子最喜钱。
让她死可以,没有钱?不可以!
就算是归隐山林,她也要拿金子堆砌房屋,原本谢广圆还想在此地建一座大宅院,好在长老们对此皆不赞同,她只得作罢。
竹屋里。
谢府里浪荡不羁的谢家主在此刻变了模样,谢广圆大口地吃着饭。
胃里头总算有点东西垫着了。
说真的谢广圆长这么大,被冤过,挨过刀,逃亡过,却从来没有饿到今日这么要死要活过。
狼狈,实在是狼狈不堪。
“这假死药是不是受潮了?”谢广圆吃了一口菜,没好气地朝叶辛发问:“我在棺材中数日他们说的什么我都能听到,要生不生,要死不死,你不是和我说睡三日便过去了吗?”
叶辛“不好意思”地低头肩膀抖动着,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她是心疼又或是愧疚不已。
可谢广圆却清楚的知道,她那分明是在憋笑,她不好意思笑出声,只能憋着。
“呵呵…”谢广圆白了她一眼,“你倒是好意思笑。”
叶辛最终还是破功,笑出了声,她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好意思把烂摊子撂下给小六一个人扛,吃吃假药让你受苦怎么了?”
“那怎么了…”谢广圆白了她一眼道:“她大了,谢府一切交给她有何不妥,呵,你倒是心疼她。”
害得她清醒着度过三日。
“咚咚咚。”
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叶辛对这道突如其来的响声感到诧异,“这荒郊野岭的,你还有客到访?何人。”
“你认识的。”谢广圆把头埋进饭里,她抽空大喊了一声,“进来!”
门咯吱一响,一道淡蓝色身影推门而入,她发式轻便,头上只着一素簪,即便如此素净,也让人觉般般入画,画中仙。
见此人,叶辛瞳孔放大,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
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我就知道,你娶她另有所图!”
“又见面了叶医师。”
她径直走上前,身后的门响了一声,叶辛瞧着那道没掩上的竹门,风一吹,门大大而开。
江白锦声音平缓而过,她朝桌上的人点头。
“来了?”谢广圆头都没抬,仿佛就知道来者何人,她把酒壶拎到桌上,“来一壶?”
江白锦摇头拒绝了她的美意,她问出来此行所来的目的:“你真的把所有的担子都给她一人扛吗?”
见她不和,谢广圆自顾自倒了一杯给自己,翘着二郎腿,期间还丢了一大颗葡萄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我都给她了,别说一切了,”
“这说的什么胡话,分明是各取所需。”
江白锦干巴巴地说出这句话,脸上红了一大片。
什么叫她都给谢姝祈了…
羞死了。
“哦?”谢广圆面上一惊:“什么各取所需会让江大小姐困于谢府,一辈子绑在谢家啊?”
“我自有我的道理。”
谢广圆在官场里打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她笑道:“行了行了,你也就别害羞了,心里的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
“再说了喜欢我女儿,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干嘛藏着掖着啊?”
谢广圆还真没搞懂,这些小年轻喜欢便喜欢,有什么可羞的呢,想当初她喜欢人时还生怕追不上呢。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了!”江白锦咬着牙,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怪她和谢姝祈面对面时不胆怯,会撩人,面对心上人她当然不露怯,其他人的话,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她和谢广圆一开始说好了,她是为江家而来,谁承想江白锦这句话中还夹带着她的女儿谢姝祈。
一想到,最初她是来和谢广圆做交易的,结果现在还顺手想把她女儿给骗走,江白锦只觉得羞愧啊。
不过这些谢广圆可不在意。
“还用说啊,老娘看都看出来了!这样吧,不如你再送我几壶好酒,我把我女儿的事情都告诉你?”谢广圆挑了挑眉暗示她,想问快问。
“商人果然重利。”
谢广圆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这是一笔好买卖,不过于你更加有利,我只是贪得几壶小酒罢了。”
“可别,你的馊主意,可把我害惨了。”江白锦可不敢再听谢广圆的意见了。
上次听了,结果谢姝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