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放到疗养院医务区,两个医生仔细检查过,是由于低血糖造成的昏迷。
半小时后,人苏醒过来。
“儿子、儿媳,你们回来了?我给你们做红烧肉去,肉,肉在哪,冰箱里还有没有?”老太太一手抓住李一隐,一手抓住王亚芹,着急的马上就要下床。生怕他们吃不饱。
医生说了,她有老年痴呆,认知障碍。
解释了半天,老太太还把他们两个当成夫妻,当成从远方归来的儿子和媳妇。
老太太的背影,让李一隐想起来和王亚芹去看地那会,在石头上呆坐的那个人。
“妈,我们刚吃完,现在不饿,您先歇会。”李一隐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叫出口的,还那么亲近。
“好,好,你们好就好。”老太太继续说。
她随身的东西里没有手机,没有证件,没有亲人的联系方式。问她家在哪,说不出来,问她姓名、儿子姓名、电话什么的,老太太也稀里糊涂。
“这种病大部分时候是糊涂的,偶尔清醒,她的症状不轻。”医生说,“可能只能请派出所的人过来了。”
“天这么晚了,让她先在这住一夜吧。多留意各个社区群、寻人启事什么的。”王亚芹亲自打了派出所电话,接电话的是值班民警,可一会赶过来的却是左警官。
李一隐到门口迎他,实在是看他来这里出入太频繁了:“你不忙?手里没案子?怎么就盯上这了呢?王亚芹是清白的。”
“既然是清白的,你着什么急,我穿着制服多在你这走动,对你们是好事啊,那坏人都不敢过来了。”左来说。
“不,你肯定有事。”以李一隐对这个老同学的了解,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跟我交换,我就告诉你。”
“行,等你住养老院的时候,给你内部价八折。”李一隐说。
“滚。”左来推开他,幸灾乐祸问,“听老爷子说,你相亲两次了,咋样?”
李一隐忽然想起来不是约了那三个姑娘到他家去么!怎么给忙忘了,赶紧打老爸电话,结果他一个人在家,院子里根本没去过一个人,更别说姑娘!
李一隐也就放心了。没有后续,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看左来在那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滑稽:“赶紧说,里面还有迷路的等着呢。”
“我喜欢的女孩失业了。”左来咂摸了一下。
“人家失业,你就这么高兴?”李一隐反问,“从来没听你说你还有喜欢的女孩?”
“这事得往两方面看嘛,失业了可以找新工作啊,说不定是自己喜欢的、适合的。”
“那你赶紧去安慰一下吧,低落的时候趁虚而入不正是你的风格嘛。”李一隐白了他一眼。
“我不就让你开个保险柜,留意下可疑人员么,你还记仇了。”左来放低声音,“疗养院里肯定有人和偷猎有关。这人很有耐心。东西还没找到,东西就在你们这平白无故消失的,那时我不是负责这个案件的,没法介入,但我一直跟着这条线,不会错。”
片刻后到医务室了,左来问了老太太几个问题,她一问三不知。
“儿,我怕,我怕。”老太太抓住李一隐手臂,想要躲到他身后。
“别怕,回家就能做红烧肉吃了。”李一隐拍着她的手臂。
左来只好扫描面目,可竟然查无此人!
系统里怎么可能没有这个人,一般街上的流浪汉才是这样。可雪镇本来就不大,不应该如此啊。
左来回所里汇报去了。
暂时哪都没有接到人口丢失的报案或者讯息。没有人知道老太太谁家的,来自哪里。周围人也都不认识她。
李一隐看她鞋底沾了不少泥土,有黑的、有黄的,雪水融化之后,里面的泥土都露出来了,感觉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难道是来接儿子?可疗养院和车站的方向根本不一致。
食堂已经没有饭了,李一隐叫了一份红烧肉外卖给老太太吃。一大碗老太太全都吃完了。看着她吃得如此开心,李一隐心里涌出丝丝欣慰,有时候就是自己没多少的工资都会搭在一些事情上面,别人看来很傻,可自己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他心里,是希望所有的老年人,都能老有所依,健康愉快。
王亚芹把他拽出来:“明天一早把她送到派出所,让那边处理。”
“为什么?”
“你还没看出来?”王亚芹说,“她头脑清醒的时候眼神不浑浊,那时却还拉着你说害怕,还叫你儿子,这是怕左来查到她姓名地址,她不是迷路晕倒在此的,是故意倒在这的。”
“她一定也有苦衷吧。”李一隐其实感觉到了,只是不想揭穿。一个老人家能用这种方法,必然饱受很多委屈和无奈。
“一顿饭,外加住一晚,换成别的地方谁能给她?但若都想免费蹭吃蹭喝蹭住,咱们疗养院很快就人满为患了,这是盈利机构,不是慈善机构,这和欺诈本质没区别。这种行为要是纵容了,社会还有秩序么?”王亚芹提醒。
李一隐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的这份慈悲和不忍注定是胜任不了王亚芹那个职位的。她总是能把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