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还在不断滚落，欢庆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在一个中年男人心脏被插入匕首的时候，烈索里的哀嚎声遍布了整个神庙。
同伴、甚至是父亲……的心脏和头颅，就像是玉米一样廉价地滚落在阶梯上，他黑色的瞳中充满了血丝。
元月不顾来财的劝告，强行花光了金币，兑换到了可以改变天气的道具，但只能使用一次，她也不是白花钱的人，她势必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哪怕赢得这些已经麻木腐朽的人们的民心。
“库库尔坎最虔诚的信仰者们！黑云即将来临！甘霖即将挥洒大地！我们神圣的仪式终于得到了回应！”
元月如甘泉般的嗓音宛如天籁，甚至有了些神圣的味道。
身后的人们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充斥着震惊与疑惑。
“哼！可笑！”可拉尔摇着羽毛扇，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呢，哪有半点要下雨的样子。
出风头出上瘾了？
可拉尔不屑地冷笑着，看她一会儿怎么圆。
台下的人们也议论纷纷，但还是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但是很快，天边飘来了大朵大朵的乌云，逐渐将天色拉得灰黑，细细密密的雨滴滴落在众人的脸上。
可拉尔坐不住了，抓着椅子站了起来，走出了帷帐，隔着雨幕不可思议地看着元月的神轿。
“太好了，下雨了！”
“库库尔坎原谅了我们！”
“我们的玉米终于可以活了！”
百姓们在雨里肆意地舞蹈、欢呼，感受着雨水拍打在脸上的快乐，再望向神庙上的那抹鲜艳的红色，高喊着圣女殿下。
拉比马诺若有所思地看着神轿的方向，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感谢献出心脏的勇士们吧！我的子民！”
神轿的帷幔能够让身后坐在高台上的人们看不清元月脸上的表情，走上前的拉比马诺也会被侧面的帷幔挡住视线，幸好她的好奇让自己往前了一些，让他们不会发现异样。
但是刚刚如果不往前，她是不是就不会看到如此一幕。
“主人，你不该这么这么冲动的，这都是你辛辛苦苦攒的钱啊……你还记得你想买的东西有多贵吗？”
“我记得，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再继续屠杀无辜的生命了。”
说她圣母也好，说她蠢货也罢，她真的一旦看到那残忍的场面，她的心脏就会抽痛，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万人在雨中的狂欢，和被捆绑起来的奴隶们的哀嚎有着鲜明对比，他们面如死灰，绝望地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雨水冲刷着刚刚流满整个平台的血迹，而在整个高台之上，也只有元月的神情和其他人不一样，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无力和绝望。
她很想就这样逃离这个世界，这个吃人的世界……
她就这样待在雨里，雨水冲刷了她的娇俏的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寝殿的，只知道自己好像很累、很累。
她一晚上没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复思考着到底怎样才能顺利脱身，再一次和来财讨论着死遁的可能性。
格鲁在树上盯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塔雅斯的告诫还在他的脑海中，难道真的是自己陷入了所谓的感情所以不顾一切了吗？可是为什么他偏偏就是想要去相信她呢？
他又不得回想起那天她从奴隶场回来在睡梦中哭泣的样子，和今天的祭祀回来后拧紧的眉毛，两个场景逐渐重合，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有，她想要杀掉拉比马诺这件事情……
“我知道你没睡着，你怎么了？”格鲁的声音从树上传来，元月和来财的讨论过于激烈，倒是把他给忘了。
这么一想，格鲁今天的表现也很奇怪，平常她只要一进门就会缠上她的小色蛇，今天却老老实实地待在树上，声音好像也变得有些僵硬。
“格鲁，我大概不能完成和你的交易了。”元月的周身仿佛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可能，不离开这里了。”元月的眼神变得清明，也变得坚定。
“主人……”来财有些担忧，转而在自己的小电脑上敲敲打打，提出申请为自己的主人找到一个轻松的任务，不要再在这种压抑的世界了，虽然它只是一个底层小系统，它的消息有可能会被淹没石沉大海，但是它还是会写出很多很多报告单，它会让主系统看见的！
“为什么？你后悔了？”
如果她就是塔雅斯说的那样，将生命当作游戏，去狩猎、去杀人无度了，以前的事情只是装出来稳定他的，只是逗弄他这个奴隶，他不介意现在就咬断她的脖子，就算马上就会被处死，也可以减少一些对他们蛇族产生的隐患。
他死死地盯着元月的脸，不肯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元月看着他，忽地笑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蛇，你是不是该学学怎么控制自己的表情，心思怎样才能不表现在脸上啊？”
元月调笑地说道，猫眼一般微微上挑的眼睛勾人心魄，好像能看透一切。
“你知道祭神仪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