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被带到了新修建的、最高最大的神庙——玛克兹霍利神庙,依旧延用着历法计数的台阶数,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阳光在神庙的台阶上就会投射出羽蛇神形状的光影,象征着库库尔坎的来临,这是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是人们最美好的期盼和祝福。
可是,无数的奴隶在这里不分日夜的吸着飞落各处的石粉、热死的、渴死的、被看守者虐打致死的……神庙是用血筑成的,无数奴隶的尸骨都埋藏在这片土地上,只因为王族的贪婪。
元月的神轿刚刚停稳,只听见下面万人沸腾朝贺,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人们身上、脸上涂着厚厚的、颜色各异的油彩,画着各种繁复的花纹,夹道跳着祭祀一般诡异的舞蹈。
而道路中间行走着几十个狼狈不堪,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人,他们的手被绳子捆在了身后,脖子上的绳子串起了他们,一个连着一个,像极了绑在一起的家禽,前后全都是强壮的将军,他们手拿武器,像是驱赶牲口一样高呼着。
新捕来的奴隶们惊恐地看着周围,只见前面的几个跳着舞的祭司带着骇人的面具,头上扎着五颜六色的羽毛,手中拿着长杆,上面好像还挂着什么圆圆的,抬头一看的瞬间让所有奴隶的脸都苍白了起来,更有吓得跌坐在地下的。
那是人头啊!
“站起来!快点!”扎泊将军身穿兽皮兽骨制成的护甲,头上还有着可怖的猛兽头骨彰显他的威严,倒刺皮鞭瞬间将跌坐在地下的奴隶背后抽出了一条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要怕,烈索里!”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烈索里看向自己的父亲。
“恐惧,就是死亡的开始。”
“站起来!还记得我教你的狩猎方法吗?”
“记住!列索里!丛林,永远都是属于我们的!”
“啪——”的一声,一道鞭子又抽在了烈索里的背上。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与他身上原有的伤疤交织在一起,
烈索里闷哼一声,他一抹嘴,眼中虽然仍是恐惧,但他看着父亲的背影,还是坚强地站了起来。
他们的部落在夜晚熟睡的时候突然被袭击,整个部落都陷入了混战,火把四散,很快就燃烧了起来,烧尽了他们的村庄,他们拼尽了一切保护着老幼妇女。
可是,他们输了。
他们被当成牲畜一般极尽打骂,徒步走了不知道多远,女人则是受尽了屈辱,在刚刚的街上和他们分开立马被拍卖,在部落里留下的孩子们痛苦地哀嚎着,被扔在了丛林深处,没有成年人的保护,他们大概很快就会死掉。
烈索里的眼睛很快又蓄满了泪水,他往常总是矫健的身影看起来竟佝偻了几分,泪水中又带着不甘与仇恨,他们被带到了神庙中间的平台,他看向了神庙的塔尖上方。
穆巴沉厚的声音响起,如果想让下面的平民们听到,那么势必要拔高声音,粗重的声音在穆巴小山丘一般的身形间回荡,元月觉得自己的耳朵都有点嗡嗡响。
“这是值得哀悼的时刻!”
下面的民众仿佛在回应他一般,人声鼎沸。
“大地陷入了饥渴!我们的玉米被瘟疫肆意侵害着!”穆巴的声音格外有感染力。
人们纷纷哀悼,神情哀伤,回应着穆巴。
“为什么会这样?”
“救救我们……我们是最忠诚的子民啊……”
“这是神的愤怒!这是库库尔坎对我们的警告!”
“这场考验不会削弱我们的力量!我们不会腐朽凋零!”
“高举太阳之神旗帜的人啊!我们依旧顽强!我们注定掌握命运!我们注定是最接近神的人!——”
穆巴的声音和言语震撼人心,民众全部振臂高呼着,重复着他的话。
元月紧皱着眉头,神色带着不耐,仿佛在看一场罪恶的传教和麻木的教众。
“尊敬的库库尔坎!您的怒火能将这片土地燃烧!但愿我们的祭品能让您平息!愿您的荣耀永存!——”
穆巴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掌,捏紧拳头将血挤出,挥洒在地下,万民高呼,声潮更加宏伟。
这时,两个戴着面具的祭司推出了一个像是砧板一般的大大的石台。
元月坐的后面了些,看不见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将她向前挪一些。
“呵~还没看够?”可拉尔用羽毛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小声嘟囔了一声。
穆巴点了点头,只见两个士兵押着一个人,强硬地将他按在了那块石台上。
那个人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他害怕地挣扎着,但是他又怎么抵得过强壮的士兵?
“你的血会造福万众!”
只见一名戴着红色面具的祭司高高扬起了手中锋利的匕首,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匕首插入了砧板上的奴隶的胸膛!
不!——
元月死死地闭上了眼睛,抠住了神轿的扶手,指甲都断掉流血了她也不知道。
她拼命的忍住了自己想要呐喊的冲动!
红色面具的祭司的手伸进了那人的胸膛,不一会儿,像是展示什么奇珍异宝一般高高举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