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宣布更换选手的广播在头顶响起,看台上一阵失望。
“诶我明明是来看降谷的……”
“不是没丢分吗?”
“不过他今天状态也实在不行啊。”
“12号啊,他在甲子园发挥得中规中矩吧……”
纷纷扬扬的议论传进耳朵,月升一言不发,接过从本垒那边抛过来的球。
既然站上了同一个投手丘,就免不了被看客们比来比去。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自己最清楚,现在不是争风评的时候,队伍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上来要面对的第一个打者就是对方的四棒星田。
他深呼吸一口气,顶着牛棚边突破其他观众音量的“扛不住了随时可以换我”的叫声投出第一个球。
外角低投偏了,是个坏球。不过距离好球带不远。第二第三个球是滑球和喷射的串联组合,星田一下子挥了个空,顺利进入两好一坏的有利局面。
御幸比下暗号。再来个内角低,不用刻意进好球带。这种时候打者比你急,如果能骗到挥棒就赚了。
月升点头,球甩出手的瞬间看到对方有所动作。但星田硬是在半空中停下了球棒。
两好两坏。
还真是沉得住气……
对手的选手席那边传来“看得很准”之类的加油声,淹没在啦啦队的鼓乐中听不清晰。月升瞄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工作。
偏外角的直球,太高了点被对手捞个了正着。白球高高飞过他的头顶,落在小凑与白州之间。
星田率先上垒!
月升微微皱起眉毛。这个开局不算好,但毕竟是对方的四棒,被打出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是想想后续吧。
五棒佐佐木选择了短打推进,牺牲掉一个出局数的同时把队友送上二垒。接下来又是一个没见过的新面孔。
市大三新提拔上来的二年级生,常田煌。
月升扫了他一眼,默默回想对方的资料。据说本来秋天的时候就该拉上来,结果由于学业太差被迫补课无法出战。虽然听起来有点滑稽,但考虑到他们本来主业就是学生,因为学业影响棒球也无法避免。
况且这个人看起来是真的不太聪明……
常田不知道对手所想,正儿八经地站在打击区里等待,表情严肃。月升沉静下来,把关于他的八卦都丢到脑后。
这个时候就不要想学习不学习的事情了!!
常田如同教练所推测的那样,是个凭直觉行动的类型。准确地放过内角坏球后又将接下来三个进了好球带的球一一击出界外。同样是两好一坏的局面,却总感觉比四棒那会还要棘手。
每个好球都能擦到边,投手很容易失去耐心。
御幸拍拍肩膀,示意月升多冷静一点。
别被他牵着鼻子走,已经两好球了,再来一个他就会出局。
月升点点头。下一个是最新练成的喷射球,靠近本垒板前会突然往左打者外角方向拐。轻巧的弧线十分完美,却在落进手套的前一刻被球棒命中,“砰”地一下飞出老远。
居然???
右外野的麻生已经提前启动,却依旧没能追赶得上。白球在靠近边线的地方落下来,等他将球拾起,常田已经冲上二垒,星田也在本垒旁高高举起手臂。
市大三终于从青道的压制下拿到一分。
骤然拔高的应援和欢呼铺天盖地地朝投手丘上涌来。月升捡起帽子,面前是已经靠上来的御幸。
“抱歉,我的问题。”
御幸在场上时很习惯把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月升过了这么久还是不习惯这种安慰方式。
“只能承认对手比较强了,不过前辈们肯定会还回去的,对吧?”
青道的投手中很少有月升这样向打线直白地提出要求,御幸愣了一会,随即会心地笑起来。
“那当然。”
剩下两个打者全部三振出局,市大三没能继续得分。紧接着的第六局,双方三上三下,谁也没能讨到好处。
七局下,又轮到了市大三的中心打线。三棒四坏上垒,而后四五棒连着内野地滚,出局的同时跑者有些勉强地冲上三垒。两出局下又轮到了常田,这个在第五局中替市大三拿下第一分打点的新选手。
看到他月升眼皮就猛地跳动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一第二个都是内角低的直球,集中在好球带的边缘。裁判给了一好一坏。第三个是外角的曲球,挥空,赚了个好球数。
场面又回到先前的两好一坏,月升谨慎起来,脑子里总回放着上个被打出去的画面。
再拿下一分可就追平了。
月升自己暂停了一下,先深呼吸一口气,模模糊糊明白了先前降谷在想什么。
春甲冠军的头衔比想象中的更重。不论是队友还是观众都对这支队伍报以极高的期待。不知不觉中,心态就从“想要赢”变成了“不能输”。
因为曾经是冠军,因为曾经站在最高的顶峰,因为曾经击败过所有的对手。
输了好像就是在说——你们怎么还不如以前啊。
月升用手背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我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