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阴云滚动,比赛依旧在继续。考虑到视野问题,场边打开了夜场的灯,明晃晃的,一下子把乌云带来的阴沉一扫而空。
“这样就好多了。”御幸看着场灯松了口气,朝降谷扬起右手,亮黄色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着明晃晃的光,“这回看得更清楚了吧?”
少言的投手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气势在身后熊熊燃烧。
然而视野清晰的不止是青道,帝东同样好了不少。第二球便击出外野安打的三棒本田站在一垒处,回想着刚才的打击不动声色地握起了拳。
亮灯之后感觉球都清晰了不少啊。
看台上支持帝东的欢呼又高涨一波,夹着泽村“啊啊啊啊果然被打爆了”的尖叫,御幸冷冷瞥了他一眼,回头看向降谷,在收到对方点头后放下心来。
没问题,只是一支安打而已,没必要就这么惊慌。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你专心对付打者就好。至于跑垒员——
即使没有刻意去看,御幸也知道对方会选择在什么时机起跑。远远偏离好球带的坏球不仅能够骗击球员挥出球棒,也足够让他奋力将球投向二垒。
——我来对付。
打带跑失败,击球员挥棒。一石二鸟之下帝东一人出局,球数来到两好一坏。
看台上一片哗然,纷纷惊叹着场上行云流水般的举动。
“他们根本不害怕盗垒吗?”
“刚才那个球传得这么准!”
“卧槽卧槽太帅了!”
选手席里的月升也悄悄松了口气,看向本垒板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敬。
就算面对垒上有人的局面也不为所动,没有一丝犹豫优先集中精力对付击球员。不仅是对于投手的充分信任,也对自己的力量有足够的信心。
可怕的搭档。
然而他放下的心立刻就提起来,下一棒又轮到帝东的主炮,和御幸一样捕手兼任队长的乾。
在上一个打席里乾将球打得非常远,不是麻生守备得深,这个球就很可能变成一支二垒安打。
想到这里,月升冷静下来,专心看向场上。
降谷的球威很强,但对手的力量也不弱,光凭力量对决不一定能占上风。御幸到现在还没有配过一次变化球,大概是为了让对手把降谷的球威铭刻在心,现在轮到第二次打席,应该拿出来用了吧?
他在心里默默规划着球路。降谷的控球大概只能区分个大致的内外角,勉强算个二分割,再往上就做不到了。那应该先来个直球再来个指叉,然后第三球是……
月升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看到了结果,接连的两个快速指叉让打者挥空,球数一下子到了两好球,乾已经没了退路。
啊真可怕。月升默默收回脑子里的遐想。前辈比我想象的要强硬得多。
他继续模拟,估摸着第三个球估计会是个纵滑了吧,这个变化球降谷掌握得不错,当初落合教练只示范了几次就立刻上手,也是种稳定的球路。
然而御幸再次突破了他的想象,果断了要了个直球。
手套里“啪”的一声似乎穿过重重声浪闯进月升的耳朵。稳稳落进外角低处的直球,正好在好球带的一角,捕手的手套钉在原地一动不动,正是投手最喜欢的模样。
“好球!三振出局!”
身后涌起一阵高呼,月升不可思议地看着场上,自己前辈的每次选择都超乎想象。
真可怕。他默默地想。那种还好是自己队友的庆幸再次从心底升起。
在场边密切关注比赛的不止他一个。看台上聚集的观众不止有常年看热闹的市民、专业记录的球探和媒体,也有想要通过这场比赛选择自己进路的国中生们。穿着灰色夹克的奥村在看台上翘起二郎腿,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真是场精彩的比赛啊,”带着帽子的濑户在旁边感慨,“一边是力量,一边是技巧,两边都很厉害啊。”
场上的第三位打者出局,守备队员开始往回撤。濑户盯着投手的脸,像是发现了什么意外之财。
“虽然说我是冲着向井前辈来的,但那位降谷前辈也很不错啊,在他身后守备会很轻松吧。”他笑嘻嘻地,将问题抛给同伴,“嘿光舟,你想接谁的球?”
奥村罕见地沉默答。作为捕手他最关心的当然是投手的水平,如果对方水平不够,捕手也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现在场上两位投手风格截然不同,一刚一柔,都是个中好手,一下子变得难以抉择。
“哈哈,是不是很难选?”
“……再说吧。”
场上的厮杀依旧难解难分。到了第四局帝东只有一支安打,而青道目前还没有人上垒。仓持击出的内野滚地被游击接住,将他封杀在一垒。小凑命中的球则直接飞入二垒的手套,干脆利落地宣告出局。
“啊直击正面的球!!肯定是因为小春平时干了太多坏事!!——”
“别说得那么难听!”
小凑难得高声怼了一句,转身朝选手席走去。奥村转过头,看向依旧在牛棚边傻乐的投手。
“那家伙好奇怪,”濑户这回也跟上他的视线。“明明队友都开始能打出像样的球了还在唱反调。”他像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