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打席几乎变成了投手与打者的单方对决。
球数早已超过两好三坏,捕手边的打者依旧纠缠不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进入好球带的球,努力将其打出界外。时间一长守在投手身后的野手就越发紧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朝自己这边飞来的球。
月升倒是慢慢平静下来,先前四坏和安打带来的烦躁不知为何逐渐消失,视野里只剩下御幸的手套和杨的球棒。先前只在录像和观众席上感觉到杨的控球很强,没想到连打击也不在话下。
虽然在这种一场定输赢的单淘汰赛里说这个有点对不起队友,但他真的会冒出希望和眼前这个人多较量几次的念头。
又一个冲向三垒的界外。御幸瞄一眼杨,又转回去看自己的投手。已经被磨了12球,月升的脸上居然带上了笑,看上去不像被磨到不耐烦,反而还借着这个机会把状态提升上去,投出的球也一个比一个犀利。
投手的心态没问题,那就好办了。他想了想,将手套架在外角。
解决他,用你最擅长的外角低。
看到这个暗号月升不自觉地吹了声口哨,很快就压了下去,心虚地偷瞄一眼裁判。大概是隔得远,裁判也没管他,于是他点了点头,高高抬起手臂。
目标是好球带边缘的直球!
空挥与球撞入手套的闷响几乎同时闯入耳朵,月升没有去管对手脸上的表情,在投手丘上握紧了拳,大喊出声。
三振,打者出局!第六局的危机化解!
月升悄悄松了一口气,还没完全呼出去就被人踢一脚小腿,再用力拍一把后背。
“干得不错啊臭小子,刚才差点把我都给吓到了。”
“我也是,看得我心跳一直往上飙。”
御幸这个时候也跟上来。“你们两个别给他压力啊。”
“压力倒是没有,”月升边往回走边回应。“我还挺享受这种对决的。”
仓持与前园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御幸倒是大笑起来。
“你能这么想就没问题了。”
经历了消耗掉26个球的第六局,月升终于进入状态,在接下来的一局里没有让一个人上垒。不知道是核心被三振的影响太大还是队员的体力渐渐跟不上,八局上,两发长打加一个四坏直接让青道夺下两分,差距再次扩大。
打席第二次轮到月升。
啦啦队在看台上奏响《超级警备队》,这是作为啦啦队一员的同班同学自作主张给他选的应援。月升不是很热衷于奥特曼,不过听久了倒也觉得顺耳,就这么确定下来。
“不过还是更喜欢《瞄准打击》啊……”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立刻收起心思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投手身上。独自苦撑八局,自己的队伍还没有拿下一分,翻盘的希望几近于零,即便如此这台精密机械也没有露出丝毫动摇的痕迹,投出的球凌厉地削着他的神经。
再次将球捞出界外后球数已经到了两好一坏,距离出局只剩一个好球数。月升比划着前几个球的落点,习惯性地挥动几下球棒比划着大概的位置。
先是两个内角高,然后是一个外角低。如果自己没挥棒的话刚才那个应该是坏球?不过也不好说,今天的裁判给的好球带看起来很宽,对方边边角角的球也可能被判成好球。
他屏住呼吸,再次看向杨。面无表情的投手抬起手臂,挥动的姿势如同咬合的机械般流畅。
好——不,坏球!
月升咬着牙,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下球棒。对方投出的球从他手套旁擦过,大约只比好球带高出一个球的距离。听着裁判喊出坏球,他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停住了。
青道的选手席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声叫着“选得好”“看清楚再打”。看台上的啦啦队气势更盛,把原本就几不可闻的替明川加油的声音彻底淹没。月升再次深呼吸,重新摆好架势。
还没完呢,再让我多见识几次吧。
这样的讯息似乎也传到了杨那边。高个的投手盯着他,少见地皱起眉。
界外,界外。两边的攻防依旧继续,弹飞的白球砸在捕手身后的防护网上滚落。依旧没能咬中球心后的月升有些烦躁,对着下一个球奋力挥动手臂。瞬间高高飞起的白球吸引了所有内野的视线,轻轻落在三垒手的手套里。
啧,内野高飞。
小跑着踩过一垒垒包的月升有些懊恼,一脸不甘心地往回走,还没回到就感受到一股仔细打量的冷光。他后背顿时冒起鸡皮疙瘩。
“落合教练……”
他有些心虚地看向自家教练,站在一旁准备听候发落。但落合只是朝他挥了挥手,叫他快点准备。
月升悻悻应了一声,转身朝球棒支架走去。再回过头时他的队友已经准备完毕,重新戴好护具的御幸笑嘻嘻地揽过他的肩。
“缠了9球,做得不错,”前辈捕手没打算在这种时候指出他的不足,“对面只有一个投手,能磨一点是一点,就算到了九下也不能松懈。”
杨舜臣是个值得青道全力以赴的对手。
月升用力点了点头,把刚才那点烦闷全部甩出脑后,在接下来的半局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