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萧容庆已有论断,“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真的喜欢你,不舍得让你死。第二,他觉得就让你这么死了,利益不够最大化,所以他想暂时留着你,借着你扳倒本王。如此一来,先帝的血脉没了,本王也倒了台,他的路才能走得更顺畅!”
云羽十分笃定的道:“肯定不是第一种,我跟安王相处的时日并不久,也就一年多而已,后来我就被调走了,他对我能有多深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我而改变计划,舍弃宝座?”
萧容庆也是这么认为的,“男人也会有感情,但在他们心中,利益始终大过感情。没有利益冲突之时,他可以宠你疼你,一旦你的存在威胁到他的利益,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抛弃!”
萧容庆这话虽不中听,却是不争的事实,云羽始终不相信,会有哪个皇室子弟能将感情放在第一位,成就大业者,从来都是薄情寡义,而非重情重义之人。
由此及彼,云羽不禁想到了自个儿的处境,“但愿我的存在不会威胁到殿下,否则我肯定死得很惨。”
“那可说不准,也许有朝一日,萧淮南会拿你假孕的秘密来对付本王,说本王与你同流合污。”
云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呢?殿下你为了自保,会杀人灭口?”
萧容庆缓缓侧首,紧盯着她的目光阴沉幽暗,“你不是说过,一旦出事,你会揽下所有责任,不会连累本王吗?”
这的确是云羽说过的话,她无可反驳,但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再寻一次生机,
“倘若殿下担心我的存在威胁到您的安危,那等我生下孩子之后,不如就把我送走,送得远远儿的,没人找得到我,我就成不了您的威胁。”
萧容庆的墨瞳闪着锐利的寒光,“这就开始考虑后路了?利用完本王就想开溜?”
“也不算利用吧!至少我给殿下留了个孩子,孩子留在宫中,我自己走。”左右素枝什么都知道,萧容庆都没有避讳,云羽也不必有所避忌,直言不讳。
“毕竟殿下需要的只是这个孩子,您放我一条生路,送我出宫,也算是给自己避免了麻烦。”
“眼下的局势瞬息万变,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再者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先等你怀上孩子,再与本王讲条件。”
说起孩子,云羽忧心忡忡,“今日秦太医为我把脉时,神色晦暗不明,也不晓得他查出了什么结果,会不会是与身孕相关?”
实则萧容庆也觉得秦太医的神情有些可疑,“秦太医是皇后的人,本王会派人留意他的行踪。”
萧容庆没再计较萧淮南的事,云羽这才稍松一口气,但一想到肃王,她又悲愤交加,“传闲话,指使肃王这么做的人究竟是谁?难道是因为赵静瑶记恨上次我跟她的过节,所以才出口污蔑我跟安王,对我和孩子下手?”
萧容庆沉吟道:“赵静瑶再怎么生气,也得听从太后的安排,依赖萧淮南。一旦萧淮南出事,那么她的皇后梦便要落空了,除非……太后对萧淮南的行径心生不满,已经起了要换人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说,太后认为安王不听话,已经不打算再扶持他,想扶持其他的皇子,所以赵静瑶才如此大胆,污蔑安王?”但云羽仔细一想,总觉得这个法子的可行性不大,
“除却安王之外,太后还能扶持谁?端王那边有三个兄弟合伙抱团,太后肯定撼动不了,还有两位皇子年龄太小,朝臣们不可能同意。眼下年纪合适,又性格温顺,适合做傀儡皇帝的,似乎只有安王,毕竟肃王已经惹上了祸端,且他年纪尚小,做不了皇帝吧?”
云羽的分析也有几分道理,眼下最适合做傀儡的便是萧淮南,太后若想另择人选,风险更大,且临时换人,她怕是难以对抗端王,胜算更小,除非她还有别的念头,才决定铤而走险。
“这些都只是猜测,等调查过后再说。现下本王该与你算的是另一笔账,宫宴之上,你竟敢公然顶撞安南国王子,简直胆大包天!”
关于此事,云羽毫不心虚,她下巴微扬,义正言辞地申明,
“若非他狂妄自大,我又怎会回怼他?按理说,两国的确应该联姻,可安南是咱们的附属国,向大启称臣,并非旗鼓相当的联盟之国,那么联姻一事就该由大启赐婚,而不是他自个儿挑选。
可他却无视规矩,公然直言看中了长公主,说是求你赐婚,可他当众提出这样的请求,不就是在逼你答应吗?三王子如此狂悖无礼,我回怼他几句,是在替咱们大启挣颜面!”
萧容庆惊讶的是,舒云羽居然会有这样的政治觉悟?对于邦交和朝局,她竟看得如此通透,甚至能透过表象看到实质!
“你这样的见识,可不是一个猎户之女应该有的。你应该读过书,知史明政,才可能会对邦交有深刻的认知。”
萧容庆望向她的眼神满是探究,他大概又在怀疑她的出身吧?
云羽面色如常,没有一丝紧张和慌乱,不动声色地道:“我不是跟殿下说过吗?少时我爹去打猎,便将我放在邻居家,邻居家有个读书人,他叫我读书识字,诸如《史记》和《资治通鉴》,我都读过,只是读得不精,略懂表象,个中精髓尚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