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依依靠肉身之力硬抗水帘禁制,竟然真的突围成功,进入了那座一直被遮蔽得严严实实的海底洞府之中。
一腔期望化作泡影。
原本枫依之所以会不惜大费周章地以肉体之力强冲禁制,其实在她的潜意识之中,无非是想借此以拖延时间,使心中那个明知虚幻的假想在心中多停留一段时间,留住一点温馨、一点期望。至于以此来检验肉体淬炼的效果,那也只是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但等她真正进入洞府,不得已去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虽然明知心中的期望必然难以实现,然而看着眼前这座庞大却寂寥无人的洞府,就仿佛是自己的心上人原本就在眼前,却在她掀开水帘的一刹那,突然消失了一样。那种刀剜一般的痛楚攫然袭上心头,不期然间,那种巨大的失望使她浑身震动,珠泪潮涌,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这座洞府本是游碧落修炼的密窟,除非是当他找到了姿容秀美足以充当其练功鼎器的女子之时,此处根本就不会允许任何人进来。枫依一边暗泣,一边以神念在洞府之中一丝一寸地仔细探查。
她此时元神强大,神念探查的速度和范围也就随之增大增强,可以说在方圆百里之内,瞬息之间,这样的一座洞府之中所隐藏的任何一个微小的生命体都难以避过她的神念。但让枫依失望的是,她反反复复地在这个并不算太大的洞府之中搜寻了数十遍,却始终未曾察觉到其中有任何有关人体生命迹象的信息。
这一来她心中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完全破灭,一颗火热激动的
芳心也逐渐地冷却了下来。
随着理智的回归,枫依甚至对于先前脑海中那种抑制不住的假想感到有些可笑,自己明明知道太子此时还在千里之外的太和山修行,却只是因为御敌之时所看到的一点幻象而执迷不已,难以自拔,当真是愧对了当年小白处心积虑为自己寻找的蜃珠和刚刚练就的情丹。
蜃珠破迷,堪破风月;情丹至情,返璞归真。但只因一点情根深种,总在她灵魂深处潜藏深埋,每一遇到风吹草动,便会生根发芽,蓬勃生长。蜃珠虽利,情丹也称得上至强,但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池春水既在,风不止,涟漪自生。
不过也正因为枫依体内有了这两种强大的力量,才能使得她总能在情欲痴迷之际保持一丝清醒,得保道心不失。可以说蜃珠之力主攻,乃是破除迷障之利器;情丹主守,乃是守护道心之堡垒。两者之间相辅相成,相互融合包容,使得枫依在日后的修道之路上拥有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欲念屏障。随着她道行弥深,这种屏障也就愈趋坚实。
此时随着枫依的心神渐趋理性,她体内的情丹和蜃珠能量也就开始完全发挥作用。她从那种火热的幻想之中逐渐走出,开始用一个修道者的眼光审视眼前这个曾经让游碧落为之疯狂甚至不惜为此而使那位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水母殒命的修道圣地。
但见这座洞府乃是天然生成,看其周围岩石的样子,完全是一块天然生成的巨大珊瑚礁。也许正是因为外面那道水帘千万年以来的不停冲刷,才会在这块礁石下方形成
了这样一个幽深的洞府。
洞府分为前后两进,有一个狭小的石洞相连。前面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大厅,高有百丈,洞中怪石突兀,深海特有的绮丽植物琳琅满目,幽静而又典雅。
在大厅的正中,有一块并不太大的空地,空地之中又有一个翻腾奔涌的喷泉。泉中之水急涌而出,却是并不回落,而是往上直接冲入百丈洞顶的一处孔窍之中,消失不见。而在这道奇异的水柱周围,却奇迹般的并无海水,竟是一个与外界毫无二致的空间。
枫依缓步上前,收起身体周围的护罩,然后伸手从泉水中掬起一捧放入口中,只觉入口甘甜,清冽纯净,俨然便是与外界陆地上一般无二的一股清泉。她抬头仰望着这道水柱的去处,心中已是恍然。原来洞口处那道作为禁制的水帘,竟然就是从此处涌出,然后顺着洞顶一条不可见的通道流泻而出所形成。
而且此处灵气之浓郁,实在是已经达到了极致。随泉水的奔涌,无尽的能量被它从那个未知的,但是却显然并非来自海底的地方携带而来,在这里释放出来。这股灵气之浓厚强大,竟然将周围的海水排开,在它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方圆数十丈,从地面直到洞顶的无水之地。而且就在这道水柱的周围,有一座圆形的软榻,环绕一周。榻上以厚实精美的鲨鱼皮铺成,光滑柔软,舒适之极。显而易见,以前的游碧落包括那位洞府最初的主人就是在这里修仙练功。而且很有可能,那位水母和以后的许多女性修真者,都是在这张软榻之上,在欲仙欲死的销魂缠
绵之中,为游碧落贡献了自己的所有,失去了自己如花般的生命。
这是一种怎样的邪恶?杀人于无形,将一场场本是美好无限的春情,变成了聚敛和杀戮的利器。看到这些,枫依心中对于游碧落的最后一丝愧疚已经完全消失净尽,心中反而生起了一种极度的快慰。
不过此处虽然处处透着邪恶,枫依却也不忍将其摧毁。因为她知道,这里其实是一个天地灵气所钟的洞天福地,只不过是因为有了一个邪恶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