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月殇的树屋下方那粗大的树干之中渐渐浮现,鄙陋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迅速地消失在斑驳的树影之中……第二天一早,除去那些今日轮值的拜月族战士和其他一直在领地外围警戒的部落族人之外,其他各族首领都已经齐集在镜月湖畔,虽是在这种大敌当前的险恶环境之中,湖畔众人却是个个欢声笑语,一派欢乐的景象。
轩辕胜心中有事,又知道自己心性耿直,藏不住事,这天便借口要代替太子处理联盟事务而到各处营地巡视去了。众人知道当此非常之时,便应当有非常之法,所以也并不见怪,只有一直强颜欢笑周旋在众人之间的弗伦和冥月知道这位一向喜欢热闹的盟主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吉时已到,在枫依和水月的搀扶之下,面孔被一个宽大的蕉叶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月殇出现在众人面前。(此风源自伏羲时代,相传当年为了人类的繁衍,本是兄妹的伏羲和女娲决定结为夫妻,行使人伦之事。但两人生恐此举逆天,于是便相约祷告天地,然后取一对磨盘从高山之巅滚落,约定若是磨盘分开,便是上天不许;若是磨盘自己复合,那就是天意如此。那对磨盘滚到山脚之后,居然奇迹般地一上一下契合在一处,严丝合缝,便如以前在磨台上一般无二。兄妹二人见天作之合,当即便礼拜天地,结为夫妇。但在两人要行人伦之礼之时,那女娲终是女子,面对自己的亲
生兄长,始终是有些羞惭不已。伏羲无奈,只好取蕉叶为其覆面,这才琴瑟和谐,成为人类始祖。伏羲、女娲修成神道升入神界之后,此法沿袭至今,如今新人拜堂之时新娘头顶的盖头便是由此而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太子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缓步上前,轻轻挽起月殇的纤纤玉手,一起跪拜天地、父母、长辈,然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中缓缓走到月殇的树屋下方,腾空而起,进入树屋,行使夫妇之礼。
镜月湖畔,青年男女们载歌载舞,一片欢腾。只有弗伦夫妇、冥月、枫依等人各怀心事,心中五味杂陈,心酸不已。
树屋中,年轻的太子直到此时尚不知事情的真相,他轻柔地为妻子取下覆在面庞上的蕉叶,四目交汇,深情对视。月殇强压着内心的酸楚,极力地将这一切不快抛在脑后,全心全意地在心中默念着眼前这个魁伟大男孩的种种好处。太子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月殇那张绝美的俏脸上也已经泛起了动人的潮红。当此之时,那种原始的、繁衍的冲动已经盖过了一切,太子眼里只有面前这具娇美的胴体;而月殇眼里也只剩下了太子那魁伟的身躯。合而为一的冲动让他们忘记了所有,一个不顾一切的相拥,一场跨越了时空的缠绵,就在那座远古的简陋树屋之中,演绎着贯穿了人类始终的一场情事,是那样的荡人心魄,那样的铭心刻骨……醒来吧,人们,不要把龌龊的目光盯向想象,那不是虚无,更不是
污浊,那是万物生灵轮回的圣门,那是三界六道循环的必须,那是来自远古的绝美的吟唱,穿越了流转不息的光阴,消融了神魔之间的界限,让面具下的诸神羞惭无地,让所有真实的灵魂雀跃不已……空谷,魔神洞。
大巫师黎魅在神坛下安然端坐,在四周血淋淋的尸林和高耸的魔神像的俯视之下,如同一个鬼殿幽灵,浑身上下透漏出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死气。
那个曾在易林月殇的树屋下出现的矮小男子——矮脚族族长高原覃寿战战兢兢地站在黎魅面前,向他汇报此行的收获。
起初黎魅一直瞑目不语,而且不时皱眉,显然是对高原覃寿此行所收集的情报甚为不满。原本魔神洞中那种若有实质的阴森鬼气就已经让高原有些胆战心惊,此时再一看到主宰着这一切的黎魅面带不满,更是慌了手脚。说话时越发地磕磕绊绊,语不成句起来。
黎魅听得不耐,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那高原覃寿心中一惊,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黎魅面前。此时黎魅早已经对这些凶残下作的矮脚族人鄙视透顶,心里根本不拿他们当做人来看。所以明知道这位贵为一族之首的族长大人跪在自己面前,却是连眼睛也懒得睁开看他一眼,只是极不耐烦地轻声说了一句:“慌什么?你现在有用,我还不会拿你祭神,再说像你们这样龌龊的东西,魔神是不是肯享用,那还难说得很!快说吧!”高原覃寿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只是却对黎魅
说话的语气极为不满,瞟向对方的眼神里便不由自主地微露凶光。但黎魅作为九黎大巫师,可以说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是眼睛,高原覃寿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如何能够逃得过他灵敏的感应?只见他眉心之间突地红光一闪,两道极细的乌光电射而出,那高原覃寿还未来得及眨眼,两道乌光已经在他的眼皮之上一划而过,留下两道细细的血痕,然后绕过高原的头部,继续往后疾飞,直他身后的石壁之中,叮然有声。
高原覃寿吓了一跳,急回头看时,却见身后石壁上两条红色的发丝随风飘拂,石壁上平整光滑,显得极为诡异。高原覃寿这一惊非同小可,鼻洼鬓角登时冷汗直流,背后凉风直冒,潮湿一片。
只听黎魅森然说道:“高原,我中原大地法术之精微,岂是你们这些蜗居海岛的井底